或许是他这话说得太过平静,裴筠筠没忍住,抬头看向他,瞠目欲裂。
这时,他忽然一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她揽在怀里。
裴筠筠倒是没挣扎,就是抬起手,在他腰上要多大劲儿有多大劲儿的拧了一把。
元隽忍着疼,一没呻吟二没抱怨,抓紧时间在她耳边解释道:“我当时不是有意不闪不避的。”
她冷笑道:“谁点了你的穴不成?”
说到这,元隽不由想起了今日那个刺客。
那个名叫翟温,出身铁壁贵族的人。
他说:“我一见那个翟温,当时便觉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人的来路,脑子里就跟自己较上了劲。我也是没想到,收监多时的人身上还能备着暗器,再碰上自己一个走神,这才差点着了道。”
“其实也没什么的,那毒箭即便是射到我身上,那毒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什么效用,只要不伤及要害,便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保证下不为例。”
“不生气了好不好?”
说这些时,他紧箍着人,没一刻放松。
裴筠筠被抱得越来越紧,都快要喘不上气儿了,
然而此刻,她却没顾着自救,反倒是在他话音落地片刻之后,忽然发力,使巧劲儿掰过他一条胳膊来,目的分明的摸上了他的手腕。
半晌后,她眉头一皱,狠狠将人甩开。
“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瞪着他,细看,眉眼处更多的,却是急躁与担忧。
元隽的目光从自己的手腕一点一点移到她的眼上,似有许多无奈,又似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儿。
他拉她到一边坐下,“诊出什么来了?”
想起之前尚不知他身份的秘密时,她也曾给元隽诊过脉。那时候便知他体内毒素紊乱,时虚时实,状况很不稳定。这会儿探来,情况与彼时并无出入。
哀哀切切的看了他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是我问你,你还想不想我不生气了?”
元隽微微一叹,正待开口,她又伸指朝他一指,警告道:“从小时候开始说,事无巨细,不能瞒着我。”
“小时候……”他喃喃一念,思绪一时有些幽远,“太远了,我都记不住了。”
“羽雁王世子,三岁时曾被父亲庶妾陷害,于严冬推入寒潭之中,险些丧命。自此双腿便落下病根儿,成行艰难,总也离不开轮椅了。”她说着,冲他挑了挑下巴,“我提醒过了,该你说了。”
这些事情,她一直都没有细问过他,若非此间突生事端,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也不会主动去问他。
“其实不是父王
的庶妾,”他想了想,说道,“那庶妾只是眼皮子浅,被有心人利用罢了。真正的背后主使,其实……”
“是谁?”
元隽顿了片刻,摇摇头:“我也不记得了,那时候真的太小,后来父王母妃也并不曾同我提及过。如今再提,也没什么意义。只是那次的事,我虽险些丧命,但于双腿之上,其实并无什么大碍。”
“那……”裴筠筠先是一惊,忖度片刻,道:“难道是背后主使背景太深,先王为了保护你,才对外放出这样的消息?”
他点点头,“算是吧。好在我性情一向懒惰,能终日有轮椅相伴,倒也轻松的很。”
他这话说得才是轻松的很。裴筠筠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往他肩上捶了一拳。
顺势握住她的手,他缓声继续道:“后来是……军中噬骨毒那回。”
“因彼时父兄先后出事,我又素来随性,于军中政事之上从无建树,羽雁的担子,一时竟没有着落。未免任人宰割,我不得已,只能假称兄长无事,担起他的身份,出面掌握军队。”
“这些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如今提起来不过寥寥数语,可那个时候……情况要艰难的多。就比如我对外称元蔚无事,元隽中毒,其他人不会有疑虑,可启元却素性多疑。”
听到这里,裴筠筠连忙问:“他做什么了?”
元隽默然半晌,道:“他通过冯通,从京中弄了太医出来,打着不放心的旗
号,非要太医来给我——应该说是来给元蔚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