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阿伊突然当着众大臣的面,亲授普拉美斯“将军”之职,派他率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前往北部军区指挥作战。
大军出征前一天,赫纳布收到了普拉美斯差人送来的信,约他当晚在酒馆见面。大婚后普拉美斯一直告假在家,两人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这封信让赫纳布很意外,但他没怎么犹豫,匆匆去赴约。
这家酒馆位于都城南部,酒馆的老板很神秘,从未公开露面过,据说是一位来自南部的富翁。
穿过迂回的长廊,赫纳布被侍者带到了酒馆的西北角,这里很僻静,只有一间独门独户的小屋。房门虚掩,里面传出一对男女的声音,是普拉美斯和他的新婚妻子斯特拉。
斯特拉娇滴滴地说:“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可总有说不完的话。你这一走,我可怎么办?”
普拉美斯的声音里透着宠溺。“唉,还没有离开,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已和我们的宝宝!”
……
猝不及防地吃了波狗粮,赫纳布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在门口踌躇良久,最后还是走了进去。屋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红着脸迅速分开。
普拉美斯胖了些,面色红润,显然婚后的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斯特拉的小腹微微隆起,笑得娇羞又甜蜜。赫纳布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得很。虽然普拉美斯娶了斯特拉,但阿伊终究是对他存了戒心。据说就因为两人婚后感情甚笃,斯特拉很快怀上了孩子,阿伊才放心让普拉美斯回北部军区。
斯特拉见来人是赫纳布,识趣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二人密谈。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要在出征前密会赫纳布,但她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毫不犹豫地答应陪丈夫赴会,帮他们打掩护。
待斯特拉一离开,普拉美斯“噗通”就给赫纳布跪下了,“砰砰”磕头,声音里透着惶恐。
“将军大人,我不是普拉美斯,我是帕米。这次请您一定要救救我!”
他是帕米!赫纳布愣了愣神,将男人扶起,拍拍他的肩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普拉美斯呢?”
男人不敢欺瞒,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句:“大婚那日,我的灵魂突然被他叫了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声。我想他应该还在我的体内,可能还在怨您,毕竟您那样对他,伤了他的心。”两个不同的灵魂,却拥有同一具身体、共同的记忆。普拉美斯的爱与恨,那些不能与人言说的伤痛他都知道。
你竟然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不打算再回来了吗?不想再见到我了吗?赫纳布顿觉心里空落落的,生疼。
“既然你不是普拉美斯,为何不拒绝法老的任命?战场凶险,可不是儿戏。”
男人神色一黯,喃喃道:“在斯特拉的心中,她的丈夫是所向披靡的大英雄,我不想让她失望。”
若是让斯特拉发现他不是普拉美斯,而是一个住在这具躯体里,叫“帕米”的灵魂,斯特拉还会依然爱他吗?这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却是他最不想问的问题。
虽然他才是这具躯体真正的主人,但他看起来却像一只占了鹊巢的斑鸠,所有的人只知道普拉美斯不知道他。虽然他拥有普拉美斯的记忆,但他不通谋略,不会带兵打仗。那个经历了战火和鲜血洗礼,一步步爬上北部军塞特团团长位子的男人,是普拉美斯,不是他。
他不想认输,他要抢回自已的身体,他要留在斯特拉的身边,成为她仰慕的丈夫,人人敬重的英雄。他对赫纳布说:“将军大人,我此去不能胜就得死。请您帮帮我,让我成为普拉美斯那样的人吧?”
见赫纳布默默不言,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将军大人,如果我死了,普拉美斯也没法独活,您真的能对他那么狠心吗?”
赫纳布错愕地看向男人,心头隐隐作痛。帕米竟然为了个女人,用普拉美斯来威胁自已?不,这个人不是帕米,他只是个和他们长得很像,完全陌生的存在。他的帕米,他的普拉美斯,去了哪里?
“我答应你,我会写封信给安努斯,让他尽力帮你。”想了想,赫纳布又补充道:“你是帕米不是普拉美斯这件事,除了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必死无疑。”
……
第二天一早,大军开拔,普拉美斯与斯特拉在城门口依依惜别。
普拉美斯摸了摸斯特拉的肚子,眼里尽是不舍。“我想先给他取个名字。”
斯特拉打趣道:“要不就叫他开心果或者曲奇吧。”之前,普拉美斯曾告诉她,在遥远的北方,那里的人们常用开心果、曲奇来给小狗命名,听着喜庆。
“我希望她是个女孩子,就叫她拉菲娅吧。她一定会像拉神一样温暖大方,像你一样美丽可爱。”普拉美斯笑嘻嘻地在斯特拉的脸蛋上亲了亲,惹得身后的一众将土起哄连连。
斯特拉被臊得羞红,不好意思地撇过脸。“别闹!那要是个男孩子呢?”
普拉美斯想了想说:“那就叫他塞提梅里安普塔吧。希望他能得到塞特神和普塔神的眷顾,生得聪明又健壮,成为你期待中的盖世英雄。”
穷追不舍
普拉美斯去了前线,但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节节败退的消息频频传来,埃及上下一片惶恐。
三个月后,法老阿伊的案头放着一封来自南部军将军纳克特敏的长信。纳克特敏是法老阿伊现在唯一的儿子,埃赫那吞法老第四位公主涅弗尔蒙的丈夫,帝国未来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