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儿啊!”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赫纳布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他最讨厌的好友,都城警卫队队长孟顿荷特。
“你娶了阿伊的女儿,是打算和阿吞派和解吗?”孟顿荷特笑得春风满面,但言语间却隐隐透着寒意。
赫纳布醉得厉害,眯着微醺的眼睛,舌头都像打了结。“两边……那么多年……哪能和解?苏比鲁利乌玛那个老匹夫,别想占到便宜!”
原来是权宜之计。若你们真和解了,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孟顿荷特长长地舒了口气。沉吟片刻后,他压低声音说:“阿伊老了,不如趁着纳克特敏羽翼未丰,我们先发制人?”
赫纳布摇摇头。“别乱动,还不是时候。”
孟顿荷特见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普拉美斯的宅子,嗤笑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想和普拉美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赫纳布神色一黯。“他是我弟弟,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孟顿荷特冷笑道:“你真这么想?难道你不担心他有一天会爱上那个女人,倒向阿伊的阵营?”
“已经爱上了吧。”赫纳布语气恹恹。他已经收到了宫内线人的汇报,普拉美斯竟当着阿伊的面,单膝下跪向斯特拉求婚,承诺要守护她一生!
孟顿荷特轻笑出声。“真是酸死了!酸死了!他那么喜欢你,哪能那么快变心?但你别忘了,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赫纳布喃喃道:“阿蒙拉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我不能答应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即使他真爱上了斯特拉,也不会与我为敌,不会的!”
孟顿荷特把瘫坐在墙角的赫纳布扶正,一脸认真地说:“听我说,我在这个腌臜的世界里唯一的朋友。我根本不在乎普拉美斯会怎样,我只知道你现在一点都不快乐。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如果我们见到的是阿吞而不是阿蒙拉,那即便这一生做尽好事,死后怕也要沦为猪狗。来这世间走一遭,谁没说过谎,谁没做过错事?哪个灵魂是干净的?喜欢谁,和谁在一起,真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吗?我们能不能先把这一世过好了,再来担心死后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
赫纳布默默地想: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啊!但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你不明白的,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能害了他。”
孟顿荷特长叹一声,不再劝说,有些事必须当事人自已想明白了才行,旁人多说无益。
这时,一个年老而瘦削的身影从普拉美斯家中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他是斯特拉的父亲,财务官玛雅!孟顿荷特赶紧拽着赫纳布,躲了起来。
玛雅的家仆埃皮紧跟在他身后,轻声细语地说着好话:“大人,您消消气。普拉美斯可是当下底比斯的新贵,被法老器重的大将,前途不可限量。小姐能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玛雅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说:“法老只是想利用普拉美斯压制霍伦海布。为了他的如意算盘,竟要赔上我的宝贝女儿。若哪天他弃了普拉美斯这颗棋子,我女儿岂不是要跟着遭殃?这个普拉美斯,也不知使了什么巫术,竟骗得我女儿死心塌地要跟着他!”
埃皮心虚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道:“大人,还是小心点的好。万一这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都不知会怎么在法老陛下面前编排您呢。”
玛雅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依然忿忿不平。“枉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竟如此待我!”说完,他气鼓鼓地扬长而去。
……
此时,在那套新宅子里,普拉美斯和斯特拉,并排坐在床边,默默无言,气氛颇为尴尬。
许久,斯特拉瞥了眼普拉美斯,手偷偷地挪了过去,小指与小指贴在了一起。
那细腻而温热的触感,让普拉美斯全身犹如突遭电击。他迅速抽回手,一脸震惊地看向身边的这个女人。
斯特拉正深情地凝望着他,深蓝色的眼眸犹如浩瀚的大海,粼粼波光让人沉醉。
普拉美斯吓得移开了视线,为难地低下了头,小声嗫嚅道:“我们还是……”话还没说完,两片温热柔软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斯特拉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把普拉美斯惊得目瞪口呆。一阵晕眩袭来,他瘫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斯特拉吓坏了,小脸刷白刷白的。她刚想起身喊人,手腕处传来一股大力,普拉美斯已经苏醒,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斯特拉忙将他扶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地道歉:“你还好吧?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样的!”
普拉美斯的手抚上了斯特拉的面庞,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触碰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宝贝。他的眼底似有无限的深情,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长久以来他无尽的思念。
斯特拉,我是帕米,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盖世英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赫梯四王子赞南扎在两国边境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回了赫梯。听闻噩耗,他的母亲尼芙丽特王妃从此一病不起。据说六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这位西亚一代美人在梦中惊醒,喊着“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之后便香消玉殒,离开了人世。赫梯王苏比鲁利乌玛悲愤交加,调动大军在西亚战场集结,誓要踏平尼罗河三角洲,为妻儿报仇。???
此后,两军在边境线附近冲突不断,眼见着大战一触即发。阿伊的案头,军报一封接着一封,一封急过一封,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赫纳布屡次请缨带兵出征,都被阿伊以各种理由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