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徐根寿看向二儿子,道:“什么大劫?”
“爹!”
徐福气道:
“我听说北边的马上要打过来了,那是穷苦人家的队伍,是为穷苦老百姓打天下,北边地区那都分土地了。”
“啊?!”
李桂香不识几个字,也没什么见识,道道理是懂得的,道:
“福气,你这都哪里听来的?是真的嘛?”
“娘,我在县城学校上学”,徐福气胡诌个理由,
“接触到的消息多,千真万确,北边确实分土地了,咱徐家川这儿也是迟早的事,所以爹,就算大哥现在不把咱家家财祸害没了,到时咱家的宅子和百亩贡田估计也留不住,与其如此,那还不如趁早放手,等过几年徐家川解放了,咱徐家兴许还能分到几亩地。
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到时咱徐家万一有个事儿,那命没准都没了,你就是有老宅和这么些田地有什么用?是不是?所以说,大哥把咱家财祸害掉,其实是救了我们徐家全家人。
爹,你把心放宽些,只要有命在,钱可以再挣得嘛,到时分了土地,咱徐家不就跟过去的老祖宗一样,从一无所有变成了一只鸡,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咱徐家从鸡变成鹅,成羊,再成一头牛,你一定得好好活着。”
徐根寿原本如枯树般死透的心,被二儿子一说,又燃起了些许生机的火苗,道:
“福气,你是好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懂事,你没骗你爹吧?”
“爹,我骗你干嘛”,徐福气道:
“最多两年,我说得是真是假,到时你自已看着好了,这两天咱尽快把茅草房给盖起来,抓紧搬出去,咱徐家以后就是普通老百姓。
还有啊,爹,娘,大哥,嫂子,长根,这事儿我们自已知道就好,千万不要跟外人去说,一个字不要吐,省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好好好!”
徐根寿连点头,
“福气啊,你真是长大了,爹听你的,好好活着,你们也都听到了吧?这事儿千万不要去外头乱讲,都把嘴闭严实了,尤其福贵你,万万不能说漏了,听到没有?”
徐福贵重重点头,“爹,我知道了!”
“呼……”
徐根寿嘴里吐出口浊气,似把今儿一整天积郁在身体里的那种绝望、后悔、不甘、悲痛等负面情绪,全给宣泄出来了,腰杆子也坐直了些,对自个婆娘道:
“帮我去盛个碗!”
“啊?”
李桂香愣下,“你刚不吃了嘛?”
徐根寿道:“我刚哪有吃,去盛一碗,饿了,满一点!”
“喔,好好!”
李桂香起身盛饭去了。
——
——
第二天,先前把宅子和田地抵押出去的买家过来了,还送来了两担子箩筐的铜钱,买家道:
“徐老爷,钱都在这儿,你要不要点点?”
“不用!”
徐根寿摆手,要是你昨儿个来,这家财被这么给败掉,要心痛死,就是死了怎么下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今儿不会了,被二儿子这么一番说叨,感觉这宅子和田地就是一烫手山芋,得尽快出手,相比给老徐家留后,续香火,这点家财算什么呀?
道:“那咱把手续办了吧!”
“哎,好的!”
没多长时间,也就半个来小时,手续办妥,徐根寿对买家道:
“我家准备在村西头盖个茅草房,可能需要几天时间,这边晚个几天搬出去,你看行吧?”
买家道:“徐老爷,不急,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你慢慢来。”
“哎,好好,谢谢啊!”
待买家一走,剩自已家里人,徐根寿道:
“这钱今儿就去还给龙二,放家里也不安全,现在就去吧,早去早回,福气,你辛苦下,跟着你大哥一块去,看着点。”
徐福气点头,“知道了爹!”
这边去外头摘了几片南瓜叶给盖到铜钱上,这年头外头兵荒马乱,也能避人耳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