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约快要走到大宅门门口,沈律忽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表妹,请等一下。”
苏莺莺回眸,淡淡问道:“大公子什么事?”
她对沈律没什么怨恨,但想起曾经挨的那一顿鞭子,令她实在不敢与他热络地说话。
沈律察觉到她语气中的疏离,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其中的缘故,沈家那么苛待她,她会疏远沈家人才是正常的。
他叹了口气,递上一封未拆的信,道:“你母亲的回信,请你收下。”
苏莺莺接过信,垂眸扫了眼信封,信封上落的款,的确一看就是王阿婆代笔写的。
她的阿娘不会写字,平常有需要写字的事情,都会给隔壁的王阿婆一份小绣品,拜托人家代笔来写。
“谢谢。”
沈律挺着腰杆道:“你放心,这封信我没有私自打开过。”
苏莺莺双手拿着书信,抬眸看了看对方。
只见沈律一身青衫穿得笔挺,目光清冷磊落,并无一丝颓废气质,且看得出来,他应该没有动过信。
看到苏莺莺这么看着另一个男子,祁玉顿时心中不快,揽住她的肩膀,对沈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去见周先生。”
沈律犹豫一瞬,朝祁玉作揖道:“莺莺表妹就拜托祁世子了。”
祁玉眉峰微挑,打趣地看着沈律:“沈家如今落入这般田地,你不怨我?”
沈律默了默,哂笑道:“现
在不怨了,到底是我父亲咎由自取。”
再说,怨也无用,父亲的罪名若定下来,他未来的仕途必会大受影响,若想实现抱负,未来所走之路恐怕困难重重。
但他这几日也想通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或许今日沈家之境遇,亦是上苍对他的考验。
苏莺莺再次向沈律道谢之后,和祁玉一起离开了沈家。
踏出去没几步的时候,她忽然驻足回眸,最后看了一眼沈家的高门。
门边柱子上的题字已经有点掉漆,高大的木门上也有被刀剑所划的痕迹。
两边雪墙苍茫,如山林间的迷雾一般,困着这宅门里的人。
幸好她本就不是沈家的人,才没有被这其中的虚荣权势所困。
刚到午时,二人在外面简单吃了顿饺子,就出发去周儒生家中。
祁玉道:“走得累吗?我去叫辆马车。”
这里离会秋坊还挺远的。
苏莺莺的注意力却在被他牢牢牵住的手上,从饭馆出来,她就一直被他牵着。
这万一要是在街上遇上个同窗,那岂不是……
祁玉路过一家酒肆时,想到要给薛老先生带些酒,便进去买了几两酒。
苏莺莺看到他手里的酒酒囊,有些纳闷:“我想不明白,酒有那么好喝吗?”
“不好喝。”祁玉毫不犹豫地答道。
他瞥见酒肆一旁有匹马,又回酒肆之中问了问,得知这是酒肆老板的马。
“老板,你这马借我一用吧,这是报酬。”
他付
了钱给酒肆老板,然后就去牵那匹马,那匹马一眼望着就十分健壮,走近一看,确实不错,肯定能驮得动两个人。
老板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不少,颠了颠手掌心的银两,心道这些钱都够买半匹马的了。
祁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苏莺莺,苏莺莺一怔,有点怯怯地:“要骑马?”
祁玉解释道:“对啊,以后你也要上骑射课,不如现在先适应适应骑马的感觉。”
苏莺莺抿了抿嘴,原来是这样,可是,她还是怕。
愣神间,一旁的少年已经踩着马镫坐上去,眉眼含笑的,向她递出手来:“我拉你上来。”
苏莺莺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往自己这边看,才稍稍放松了些,缓缓伸出手搭在祁玉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