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山微微低眸,見將臉埋在他肩窩的容荒深嗅了一口,似委屈又似鬱悶道:「那條魚身上腥味好臭,快抱抱我。」
「……」
瞬間在場眾人呆住,神情各異五顏六色格外好看,他們低頭看了看被隨手丟過來的袋子裡裝滿的裂魔內丹,又看看擁住仙尊的人,一時間難以置信。
這……
剛剛剿滅一群裂魔,不到兩刻鐘就抓了為魔頭,敵我不分凶啦吧唧的人,在……撒嬌?
啊???這合理嗎?
沈越山一如既往面色平靜,拍了拍容荒的背,無奈輕哄:「沒事沒事,等會兒我們去洗手,下次我來。」
容荒立刻惡狠狠道:「不行,不許你碰他,還是我來。」
說話間,沈越山感覺到貼在腰心的手掌又將他向前按了按,讓他整個人幾乎都與容荒重合緊貼在一起,像是要被揉進了骨子,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還是低聲安撫:「好吧,那我不碰他,隨你高興就好。」
雖然沈越山暫且弄不清到底哪裡不對,可旁邊的人有眼睛,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席霜白寬袖衣裳的仙尊被那個身穿玄衣的義子攬入了懷中,二人袖袍交疊似親密無間。
那位義子極凶,禁錮仙尊腰身的手掌力道很大,且扶在一個極具占有欲的腰心地段,從仙尊肩窩微微抬掃來的視線頗具威懾力,仿佛在做出某種警告。
他對仙尊說話時的沉啞嗓音卻蒙上一層笑意,意味深長:「隨我高興啊……」他湊到沈越山耳畔,悄聲:「那就多抱一會兒,驅一驅魚腥味。」
第55章死不了,對嗎?
——這哪像是義子啊!
這樣的做派,反倒更像是宣誓主權的道侶。
姜子林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試探地喚了聲:「仙尊……」他指了指結界外被吊在樹上澆開水的海長鈺,問:「那個魔族該如何處置?」
海長鈺嘴上有禁言術說不了話,雖說開水傷不了他,可這麼猛澆著也不舒服,他的雙頰已經浮出些許鱗片的影子,海長鈺的鱗片素來是大海深藍波光粼粼的模樣,但浮出的幾個鱗片邊緣已經呈現如大蝦被煮熟的熟紅狀態。
沈越山正要開口,忽覺腰間一緊,這等兇橫野蠻的擁抱,勒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還有旁邊那群小輩們看他們的眼神總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一幫人臉紅紅的,瞧著有些激動,還有的甚至捂起臉跺腳,總之這樣的反應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事。
他低聲對容荒道:「好了,這裡人多,差不多可以放開了。」
「不。」容荒直起身,他身形本就高大頎長,完全站直後比沈越山高出半個頭,低輕聲道:「說好的隨我高興,再抱一會兒。」
沈越山單手撐在容荒肩頭,試圖分開些距離,可惜推了推沒推動,他聽到容荒低低笑了一聲,並非嘲笑,更多的是類似一種狂妄不屑——『我才不管旁邊都有誰』的情緒。
他瞥了眼後面直勾勾盯著他們二人的海長鈺,小聲威脅:「不聽話,再繼續放肆你也去樹上和海長鈺作伴。」
顧忌到旁邊小輩眾多,沈越山聲音放得很輕很小,只有容荒聽得見。
「那便等無人再說。」容荒同樣壓低嗓音,只不過依舊沒有鬆手。
沈越山感覺到腰心扶著的那隻手緩緩向上走了走,將他向前按了按,接著眼前一晃便掉轉身形,令他背對了所有人。
仗著沒人看得見,容荒湊近在他肩窩又吸了一口,沈越山正想把容荒揪開,下一刻便渾身一僵,他怔在原地,酥癢的感觸從肩頸處傳來。
容荒不動聲色張口在沈越山精緻的鎖骨上輕咬一口又磨了磨,沒留下任何痕跡,隨後在沈越山反應過來前,泰然自若鬆了手退到不遠處,抱臂虛倚著一株杉樹,反正不讓沈越山輕易抓到他。
「……愈發放肆。」人多沈越山不好伸手去碰被咬過的地方,視線從容荒身上掃過,微微抿唇語氣有些冷淡。
容荒回望著沈越山,眸中似藏著一些深沉晦暗的情緒,開口聲線變得有些沉啞,含笑道:「你縱的。」
旁邊一群小輩們幾乎傻了眼,他們沒有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聽到交談之聲,可二人如此親密無間的姿態足以令所有人驚呆。
不懂,但大為震撼。
原來仙尊喜歡玩這套……
誰家義父義子能抱得那麼緊,誰家義子看義父的眼神稠得能拉絲。
剛剛他們才看了仙尊一會兒,那位義子凶戾的目光便朝他們掃了過來,眼神冷得要凍人,帶著某種危險的意味像是在警告。
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況且這人方才一己之力滅了那麼多裂魔,仙尊還叫他們不必畏懼……怎麼可能不畏懼……
姜子林一言難盡:「仙尊……你們……」
「別誤會,他最近發瘋所以粘人了些。」沈越山面不改色解釋,隨後視線看向結界外吊著的海長鈺,解開了對方的禁言術。
剛解開,海長鈺就搖頭道:「只見人笑,不見舊人哭,唉……沈仙君好狠的心吶……」沒說兩句頭頂烏雲驟然加厚,澆下來的開水更洶湧了。
「再多說一字不該說的,今日煮了你。」一旁傳來容荒幽冷的聲線。
沈越山問:「天外天封印是曾經飛升的數位仙師聯手所造,你們魔尊即便再大的本事,以一人之力要破封印恐怕有些難度,莫非他在修真界有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