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执念。
可作为灰色地带,里面进行着一切见不得光的黑色产业,褚仝的父亲在赌场里混迹多年,怎么可能他想走就让他干干净净的走。
至少总要留下一些东西。
看到了不该看的眼睛,听到了不该听的耳朵,防止说些不能说的嘴巴,还有只要活着就总是会让人不放心的命。
他父亲就这样染上了赌瘾。
从染上赌瘾到欠下巨额债务不过三天,当他们再看到他们的父亲的时候,他已经了无声息地躺在了一块木板上。
同时还有一张欠条,抵押的不是钱,是人。
他们当然不信,他父亲在赌场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想要离开的前夕突然染上了赌瘾。
可那又怎么样呢。
母亲为了保住他们两个孩子,将自己抵押给了赌场。
可同样是三天,他们的母亲就衣衫不整的被抬了回来。
妹妹还小,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些,也不想脏了她心里对于父母的记忆。
他独自将母亲的尸体拖了回来,擦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和父亲的尸体摆在了一起。
只是一条命显然不足以填补那份债务,毕竟在地下城,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那些人转头就盯上了妹妹。
褚仝不可能让妹妹走上母亲的后路,也不可能让她葬送在这里。
他用出毕生的决心和勇气,拦住了当时还不算地下赌场的掌权者却是最有望上位的宇兰。
那个才十几岁就已经杀人不眨眼甚至心狠手辣的少年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问他,“你能为我做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卖命,我把我整个人都卖给你。”
对方饶有兴致地笑了,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条狗。
自此,他扎根在了地下城,走上了父亲的老路,开始给地下赌场卖命,也成了远近闻名的“清道夫”。
但好在,他把妹妹送出去了。
“她很优秀,也很努力,原本她是想学医的,只是在污染者出现之后,她就投身到了研究院。”
只是他们却像无法交融的光明与黑暗,妹妹站立在繁华明亮的南市中心,他却身处在有光也无法照到的地下。
他甚至不能和她见面。
作为赌场的“清道夫”,他不能有家人,不能有牵绊,也不能有感情。
“我在很多年后第一次见她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南市彻底沦陷的时候,研究院失守,所有的研究人员还有参与学习的学生都被困在了里面。”
褚仝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饱满鲜艳的落日余晖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一大片橙黄色的光。
“那天,夕阳也是像今天这么绚烂。”
他在一片混乱中赶往研究院,里面已经死了很多人,残骸遍地,不少人处在极致的恐慌中失控大叫,但这只会引来更多的污染者。
橙黄色的夕阳仿佛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绝望的哭喊声声刺耳。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