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大彻大悟,不经一番寒彻骨,怎能无悔遁空门,他极度渴望剪去三千红尘丝,此生不与世俗缠。什么七情六欲,什么爱而不得,什么惊惶提防,通通在青灯古佛面前由着三千华抛个干净。做什么卫箐痴情不悔的舔狗,做什么五斗米折腰的生计打算,做什么你争我斗纠缠不休,意欲何为?
他是死板的河,空洞着双眼,躺在床上,畅想极乐世界。
他不知所措,他分外难以接受,他的脑子简直要被劈成两半,一半拼命的教唆着毁灭吧,世界。一半又拼命的拦阻着要他保持理智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不可逆转不可挽救的结局。
陈旭突然想来根华子,吞云吐雾中也许能一瞥梦中佛堂,而不是如此凄冷的现实。
他全身按照人体的正常结构算,拢共一百零八根骨头。他现在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个能被人随心所欲掰成各种奇葩姿势,扭曲胳膊腿的木头人,陈旭还能活着想这些,他很感谢自己成功完成了人体柔韧度高难度挑战。
如此委屈求全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就被这么摁着经历了人生所不能承受之痛,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这是人性的扭曲。
果然,陈旭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居民,思想和这里迥然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从未有像今天这般的深刻领悟。
这个世界的黑白不分,混淆不清以利刃之剑狠狠的穿透了他的心脏,打碎他的身体,捣碎他的三观,妖魔他的精神,试问人间能的几回闻,一个名副其实的舔狗被一个狗屁不如的攻糟蹋的这样奇闻轶事。
陈旭的牙齿咬破了干裂的唇,尝了尝鲜血的味道,没有任何感觉。瞧瞧,他都已经饮血了,还是没办法出他毁天灭地的力量,他还是被人糟践的乱七八糟模样。
曾经年少自诩轻狂,要做人间第一舔狗,岂料世事总是变化无常,转眼之间,壮志凌云的青年变成一条死狗。像是被一个三轮车在身上蹍了又蹍,人壮志随云散,人间正道是沧桑。被子作土,人作尸,常念地下永安宁,陈旭憋着气在被子里,不一会儿还是蠕动着被子,钻出来透气。
一呼一吸间,浑身肉都在痛,酸痛异常,比老坛酸菜还要酸。像是叫人重拳打了一通,浑身酸痛,仿若重组。
腿脚的存在稀薄,脑袋以下的身子浓墨重彩的描画似的,万紫千红惨烈异常。动一下,就像是要向死神起挑战,让死神都来回奔波于他的将死未死,将活未生,陈旭做了任务以来,就算剧情再怎么崩也没有崩的这般稀碎,打脸的碎片子噼里啪啦往他脸上砸,要把他活埋。
剧情崩成爹妈都不认识的样子,严格来说陈旭也许该反思他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剧情看起来千错万错,找到找到补救之法。但是这件事情怎么也该按人道主义来讲,他受此奇耻大辱,没有寻死觅活已经够给面子了,剧情是吧,再补就是。
再说躯壳而已,作弄就作弄了,反正他昨晚又不是身临其境,只是飘在半空中看了一场春宫戏,不可抗力?歪眼斜嘴——不屑貌,他有身体托管。
不过该气不气,其意当乱。陈旭什么身份,卫箐的舔狗,陈旭再次着重强调,这不是普通的舔狗,这是世界之子主角受的舔狗,就这么一语成谶的应了初见一句搅和在一起,这是叩天问地,寻理无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是荒谬绝伦,不可苟同。
这件事情可谓是惊世骇俗史无前例,这件事的真凶有两个,一个叫顾兟,一个叫卫箐。
尤其是卫箐,平常疯他陪着笑,平常怒他也陪着笑,但是助纣为虐把他拱手送人这件事情,有机会的话,给他一百八十万巴掌,送他见无量天尊。
千算万算,原来他是别人搭的戏台上的丑角,以为自己演的如痴如醉,真假难辨了,到观众那里,还是毛病事多,表演的极烂,而真正的好戏上演就是这一群人粉墨登场,把他踢下台去,摔的再爬不起来。
来个通明事理心智健康的人来和他说说,被自己的心上人摆了一道,痛失节操,这种人还能不能爱,能不能舔?
陈旭撑起散架的骨头,筋与骨支起这副凋零残破的身子,摩擦出的过度劳累的声音攀升着陈旭忍耐力。
脚落在地上,脚心传来又麻又痛的感觉让陈旭灵魂出窍,腿里的骨头跟被人抽了似的轻飘飘的没有实感,大腿一点点堆砌骨肉分离的轻薄感,这身体就跟破败凋零的树叶似的,不消一秒,陈旭轰然倒地。
难遇高人,指点迷津,他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生无可恋的趴在地上,头做拖把,脑袋和地面缠缠绵绵,脸上的灰头土脸,一如心情的灰头土脸。
多想“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床底,看着卫箐和顾兟甜蜜”,要不是力气不够陈旭真想捶胸顿足,哐哐砸胸口,嘭嘭撞地板,让他死,死个干净好了。
屁股忽然被踢了一下,直冲云霄的酸爽,陈旭出了一大头汗,汗湿的脸贴在地板上,胳膊瘫在两边,登时动弹不得。
草,果然自虐是损招,他还想撞头呢,这屁股碰一下就痛飞了。
谁他妹的这么心狠手辣,对待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
搁平时陈旭是非要和这人讲个一二三四,一顿教导,可惜心向潇湘身上秦,陈旭脑瓜子懒得动。
就当他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蠢货好了,已经挺的和棺材板一样直了,还想要要他死的不能死锦上添花,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好了,就让他与这狗屁的世界分离。
几滴水珠子砸在背上,陈旭死人眼,眼睛空空。他已经是地板的一部分了,随人践踏,生死一场梦。
背上多了两只手,带着湿气的手从陈旭的脊骨一趟子遛过,重压之下必有疼痛伴随,陈旭那是抖得叫一个抑扬顿挫,抽搐式的抽筋,恍若抖筛。
闭眼,关上心灵的窗户,陈旭和自己的心达成一致别过身子,上腿就踹。
大腿一下子被抓住,上面红色的指痕和这那只手严丝贴缝完全吻合,捏着陈旭腿上的肉。颠了两下像是估量陈旭几斤几两。
陈旭冷笑,拳头登上现场,一记绵软无力拳擦过顾兟半个面颊,陈旭不求伤人性命但好歹也给人点力吧,火力全开的射,结果丢盔弃甲的溃不成军一点实质性伤害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