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辭先前不經意展露出脆弱跟崩潰在此刻都好似都不曾存在過,整個人的溫度在逐漸褪去,最後只剩一雙冰冷而算計的狐狸眼眸。
走道里很安靜,只有沈修卿輕微的喘息聲,冷靜堅冷的輪廓似乎出現了崩裂,流露出少許茫然。
是他錯了,讓許硯辭這些日子的荒唐跟讓步給迷惑住了,忘記了這才是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冷血商人。
只要觸及到根本利益,無論是多繾綣甜膩的情話跟過去都可以拋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無論他付出什麼,無論他落得如何的下場,都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雨,在對方的世界留不下半分痕跡。
他想問許硯辭,在昨晚的那一夜,對方想的是生病的遲尋,還是在密室里生不如死的自己。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看著許硯辭冷血的模樣,平靜的眸子倒映出自己丟人的樣子,忽然覺得沒有必要問了。
答案他比誰都清楚,那天在研究所他是靠著蕭齊的情報才將人留下來,即使是回來之後,遲尋一個舉重無輕的電話也能將人從自己身邊奪走。
他一直以為從來不是許硯辭心底最重要的那個人,但現實更可笑,他在對方心裡連個陌生人都算不上。
他沒有名分,就算沒有遲尋,也有現在被對方養著的蕭齊,根本排不上號。
沈修卿最恨的還是自己再一次愛上許硯辭了,並且願意為了對方付出一切。
他有著無數次試探,試圖說服自己,看吧,許硯辭還是跟前世一樣惡劣,還是想殺了我。
但事實卻是許硯辭想救他,想幫他,想小心翼翼地給他台階下。這更讓他煩躁,憑什麼這傢伙就好得這麼理直氣壯,留給自己一點可以恨的地方都沒有。
他想恨,沒有理由,想吃醋,沒有名分,像個笑話一樣。
許硯辭看著沈修卿的表情心底酸澀得要命,也知道自己是氣頭上話說狠了。
他嘆了口氣,正想緩和點,卻身體一輕,整個人被對方扛了起來。
許硯辭被對方肩膀骨硌得難受,蹙緊眉頭:「沈修卿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他捶打著沈修卿的腰,卻沒有半點作用,對方帶著他就往門外走:「你要帶我去哪裡?」
總不會說了句不讓沈修卿樂意的話,他按照書上的結局,將自己扔東非大裂谷吧?
許硯辭無論怎麼問,沈修卿都不肯說話,他沒辦法,只能調動別墅里的機關,阻止對方帶著自己離開。
沈修卿在前世已經來過這裡無數遍了,對許家的機關也是了如指掌,輕輕鬆鬆地躲開了所有。
許硯辭:「?」
是這個世界的力量在作祟嗎?
他越來越相信沈修卿是真帶他去東非大裂谷了,還伸手去對方眼前試探,看還有沒有自主意識,會不會是被劇情操縱了。
沈修卿扯下許硯辭的領帶,將人不安分的手給綁住,扔在車上。
許硯辭問他:「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他緩緩傾下身,視線在對方臉上流轉,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給他繫上安全帶。
許硯辭根本掙不脫頂級a1pha的限制,只能去喊自己的手機:「siri,幫我打電話給江逾白。」
沈修卿在開車,難得分了點眼神給對方,他以為許硯辭會先給遲尋打電話,沒想到是江逾白。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對方嗓音很沙啞,像是剛哭過一遍:「硯辭?」
許硯辭死死地看著沈修卿的眼神,卻沒辦法從那平靜的神情窺見半點情緒:「我還沒解除你手中能動用許家勢力的權限,沈修卿現在不知道要帶我去哪裡,他也不願意跟我講話,你馬上調動許家所有的力量來追蹤我。」
「你待會半小時後打電話給我,如果我沒回應你,馬上馬上去找紀雲斐救我。」
江逾白以為是自己睡懵了:「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太懂,你不是跟沈修卿交好嗎,他現在要帶你去哪裡?」
許硯辭見沈修卿看見自己打電話也無動於衷,心底有些著急:「你沒必要聽懂,現在能救我的只有許家跟紀家結合起來的力量,我知道紀雲斐願意聽你的話,拜託你了,哥哥!」
電話那邊傳來紀雲斐的嗓音,帶著不滿的沙啞:「別聽他亂講,他們兩人之間無聊的p1ay而已。」
許硯辭:「?」
到底是誰在邊打電話邊doi,誰是誰的p1ay啊!!
那邊傳來穿衣服的聲音,江逾白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安撫道:「小紀在亂講話,硯辭你別放在心上,我馬上帶人去找你,別害怕。」
沈修卿不明白許硯辭為什麼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像是在看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機器人。
他單手搶過電話,將它扔在外邊的走道上:「能把身邊待了五年的叛徒變成自己人,手段不錯。」
許硯辭:「你到底是不是真人,還記得我是誰嗎?」
沈修卿漆黑的眼底透不進光,低聲嗤笑道:「當然記得了,你是一個壞人。」
第46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許硯辭手腕被領帶禁錮得發麻,細膩的皮膚上縱著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指尖因為血液不流通而隱隱發白。
他的腰身被安全帶控住,但下肢還是能動,直接往對方掌握方向盤的手踹過去,讓車偏離原來的航道,另腿看準時機踩在剎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