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尋感覺他語氣有些奇怪:「好的,不過我手頭上有幾個文件需要你簽字,你在哪裡,我過去找你。」
許硯辭視線始終都在沈修卿身上,猶豫了會:「不用了,我這幾天有事,不會去上班,你先放我辦公室吧。」
遲尋聽見他周邊的環境音,以及語氣中的走心跟猶豫,頓時就明白了許硯辭現在身邊還有人,而且這個人很大可能性就是沈修卿。
於是他唇角勾了勾,嗓音更加低沉:「我知道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的蛇在你那怎麼樣了,有好好吃飯嗎?」
沈修卿動作一頓,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不可置信地看著許硯辭。
他記得上輩子遲尋身邊就有一條疼得入骨的竹葉青,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被塔給殺掉了。那時候向來謹慎的遲尋直接瘋掉了,不惜一切代價賭上性命去殺了塔主,最後是許硯辭將血淋淋的遲尋從塔里背了出來。
遲尋看得這麼重要的蛇,為什麼會在許硯辭手上,他在密室忍受分離焦慮痛苦的時候,這兩人做了什麼,關係已經到了連蛇都可以託付。
沈修卿不動聲色地咬著舌尖,用痛感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應該聽許硯辭解釋,這人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他也只是自欺欺人,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許硯辭那天晚上離開了是事實。願意聽許硯辭哄他,也只是為了麻痹自己忘記這件事而已。
沈修卿不想再跟許硯辭吵架了,他清楚對方心底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可以,其他東西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遲尋將這件事說出來,相當於用把刀把這層遮羞布赤。裸裸地掀開,露出躲在裡邊受盡情傷的沈修卿。
他這次想裝作不知道也晚了。
許硯辭見沈修卿臉色不對,轉手就要把電話掛掉:「蛇的狀態確實不是很好,但這些事待會再說,我會回電話給你。」
遲尋聲音比他動作更快,惡劣道:「我想你了。」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光影打在許硯辭身上,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從腳裸爬起,下意識地看著沈修卿。
對方卻輕笑了聲,連聽他解釋的耐心都沒有了,轉身就走。自始至終沒有看許硯辭一眼。
許硯辭嗓音像是淬了冰:「遲尋,你在亂七八糟說什麼?!什麼話都可以說出口是嗎?!」
遲尋裝作被嚇到了的樣子,語氣帶著受驚的小心翼翼,語序也跟著亂了起來:「怎麼了?我是在跟蛇說話呀,它記得我的聲音,我想著它不吃飯估計是想我了,就想著哄哄它。」
許硯辭:「我開的又不是延聲,你跟我說有什麼用?!」
遲尋當然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別有居心,毫不留情地揭開他的謊言:「但是我剛才聽到環境音了,是沈先生在你身邊了嗎?我說的話是不是讓他誤會了,我可以跟他解釋的。。。。。。」
許硯辭直接掛了電話,跑出去拉住沈修卿的手:「你冷靜點,現在聽見的只是遲尋想給你聽見的,我那天去醫院。。。。。。」
沈修卿打斷他:「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那條竹葉青確實在你手上是嗎?」
許硯辭:「蛇不適合在他身邊了。」
沈修卿淡淡地收回視線,而後錯開身,往外邊走:「不用解釋了,你做事什麼時候需要過問我。」
許硯辭這次沒再由著他耍脾氣,拉住他他的腕骨,手勁一狠,將人摔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撐在他肩旁:「那你要我怎麼樣?」
「哄也哄了,話也跟你好好說了,你怎麼總是這個態度,我解釋你就聽,聽得不樂意了再向我發脾氣。」
沈修卿冷笑,看向他的眼神也沒了溫度:「聽得不樂意了,再聽你編一個更好聽的來糊弄我?許硯辭,我太了解你了,你想要我做出改變,那你也應該真誠一點才是。」
許硯辭聽著他嘲諷的語氣,涵養再好也壓不上來的火氣,質問道:「你做過改變嗎,哪次不是冷處理等著我給你台階下,沈修卿,是我在縱著你!」
沈修卿笑得有些駭人:「呵,我沒做過改變。。。。。。我在你回來的時候,問過你昨天發生過什麼嗎?我在避免爭吵,那你做了什麼?」
許硯辭耐心是真的被消磨殆盡了,語氣同樣沒有半點緩和:「你問啊,不需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要的是解決這個問題,不是跳過這個問題,你不解接是準備留著它當年貨嗎?!」
沈修卿不咸不淡地撂了句:「我問了,那你會說真話嗎?」
許硯辭:「我們是成年人了,不是在學校談戀愛的小孩子。」
「你身後代表的是地下城,我代表的是許氏,兩個完全不同的勢力,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不能談,你應該要明白這個道理。」
沈修卿看他,目光很靜,卻帶著風雨爆發前的瘋勁:「可我想跟你無話不談。」
他的潛台詞已經撂在了明台上,他會為許硯辭付出所有,但同樣的,他也要許硯辭對他無所隱瞞。
許硯辭明白他的意思,臉上的怒意也消失無影無蹤,好似剛剛的情緒外露都是錯覺。
他起身,放開了對沈修卿禁錮:「你想要的我沒辦法給你,我不是戀愛腦,所受的教育不允許讓我拿祖上三代人的心血去放縱,這對我父母的努力並不公平。」
許硯辭側身,給對方讓了條路:「沈先生,請。」
像是第一次在酒店見面一樣,只是當時是請沈修卿進去,而這次是請對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