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别忙了,喝药。”江青姚将已经扇得半凉的汤药递到他嘴边。
适才问过胡大夫,江源的身子骨很硬朗,没有任何疾病先兆。
江源笑呵呵地喝了药,忽然板起脸:“听闻你装晕赶走了王爷?他虽然即将是你的夫君,却也是皇亲贵胄,日后万不可再如此任性。”
他担心地看着女儿,不知将她娇养这么大是福是祸。
若早知日后会嫁进皇家,他该约束着她些,皇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不像他这里养得住天真烂漫。
“爹爹,明日我想去母亲留下的铺子里视察一番,看看近来为何营生不好。”
大房二房接手没多久,鲜福楼等几家铺子的生意便一落千丈,显然是有人刻意刁难。大房二房都束手无策,否则也不会舍得把铺子还回来。
江源摆手:“你是即将嫁进瑞王府的人了,怎可抛头露面?这些事情我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等查明因由,定能将铺子起死回生。”
江青姚在他跟前,习惯性地嘟嘴撒娇:“便是嫁了,我也永远是爹爹的女儿,家里的事我自然也有份儿操心。”
江源拿她没办法,用指头点点她的脑袋:“我不是说过,家里的福随你享,我赚的银子随你花,其他的都不用你管?唔,对了,日后好生招待王爷的事,你必须管。”
他纳闷瑞王怎么走得那么快,一问才知是江青姚装了身子不适。
江青姚看他露出责备之色,吐吐舌头:“我担心爹爹,哪有心思陪他言谈。”
拳拳孝心,江源哪里抵抗得住?
皎皎生来便是他的软肋。
饶是如此,江源还是郑重叹气:“我明明以通敌卖国下狱,这等罪名当日就该查抄江府搜寻证据了,你可知为何没人动手?”
江青姚不安,不愿承认心头所想:“爹爹只是疑似,并未真的定罪。”
“我读便史书,各朝各代出的通敌叛国之贼不下十例,他们下狱后皆是阖府捉拿、抄家、定罪,无一幸免。可我被捉拿后,江家上下却并未出事,这都是瑞王爷从中斡旋。”
江青姚抿着唇,不愿信。
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他做事断不会意气用事,这么做事必有他的目的。
“如何不可能,这是我亲耳听来,更是亲眼所见。我当日被捉便被刑部严刑逼供,是瑞王爷的人叫我安心,定会保全我江家老小。”
江源想起那些时日,便冷不丁打了几个寒噤。
那些刑罚,当真是闻所未闻,若不是为了不叫人瞧出他被用过刑,他这两只手两只脚早就保不住了。他曾亲眼看到有人将指头长的粗针从犯人指头间插进去,十指连心,那凄厉的叫声他回想起来至今都会头皮麻。
“瑞王与我有婚约,爹爹出事,会牵连他,他必须救你。”江青姚嘴硬,但也是心中所想。
“话虽如此,但他安然无恙后也大可置身事外。他证据充足,可证明他的清白。但我不同,我是被倭奴捉进过他们营地的,无人能证明我的清白。瑞王若不想管,大可听陛下的舍了与你的婚约,另娶虞家女。”
世态炎凉,世人多因利而聚,利尽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