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夺略作犹豫地抬起头,问道:“王爷,可要捉拿江家五房接触过驰风之人?此事很容易查明真相。”
以他的雷霆手段,外敌细作尚且都熬不住,别说区区一个老百姓。
“捉拿江家五房的下人?”萧开胤弯了唇角,似笑非笑,一双凤眸如冷石寒玉,闫夺只匆匆对视一眼便感到寒气刺骨。
王爷这是怒了。
闫夺紧抿着唇,垂眸不语。
书房里一时静谧至极,良久才听到一声哂笑:“怪道你娶不到妻。”
闫夺很想怼他两句,但眼下时机不对。
萧开胤懒洋洋陷进金丝楠木椅中,抬手轻嗅指腹,上面似乎还残存着江青姚身上的香软气息。他眸中掀起汩汩热浪,忍不住又深深嗅了一下。
闫夺听着声儿不对,悄然抬头。
萧开胤已然将胳膊撑在扶手上,轻轻捻着指腹,平静无波道:“江家五房有何动机毒害驰风?瞧它不顺眼,还是瞧本王不顺眼?”
闫夺脑子狂转,一会儿的工夫已是斟酌了数个缘由:“动手之人未必是得五房授意,许是大房二房从中作梗,他们今日想贪五房资财,不愿王爷逗留过久……只是听闻江家大爷胆小如鼠,倘若真有此举,极可能是其妻所为。”
“王爷回京月余,此前下狱一事牵扯甚广,若不是陛下有意袒护,那幕后之人定能揪出。王爷手中握着边城卖国通敌一案的所有证据,只怕幕后主使忍不住出了手,今日借着江家五房的幌子给驰风下毒……”
他编不下去了,都是没证据的胡乱推测。
倘若真是后者,只朝驰风下毒算什么手段?前者倒是更有可能,毕竟那王氏又不是第一次办蠢事了。
萧开胤摇摇头:“今日驰风躁狂,可是险些踢伤虞家女。”
闫夺呼吸紧:“王爷怀疑虞尚书?”
萧开胤白他一眼,懒得浪费口舌。
今日这件事同先前苦味子一事差不多,真要追查,不会查出什么名堂来。
何况他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害得江青姚父女恐慌,所以绝对不能动五房的人。不过倘若真是虞家女所为,那便说明她已经买通了江家下人……
萧开胤微微眯眼,沉吟道:“再多安排几个人手,暗中护好四娘和江五爷。”
闫夺领命退下,退出书房那一瞬,另一种可能从他脑中划过。
江四娘?
他自嘲着甩甩脑袋……
江家五房。
江青姚端药给江源喝时,他正在给一封信上封泥,里面塞的是万两白银的银票。
他素来不是个小气之人,信奉凡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之理,虽然他们父女已经不再是江氏一族,但族长和几位族老今日肯来相助,便是对五房心有愧疚。皎皎只有他一个亲人,他总要先她而去,只要族老们念着五房的好,日后皎皎需要帮衬,他们兴许能搭把手。
江源把信封交给小厮:“送去给江家族长,修缮祠堂的,也算是我最后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