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龍主就這樣一窮二白地求婚了。
這也?是路崢二十七年人生中,頭一次遭人求婚,是玩笑話,雖然?也?是他喜歡的人說出來的玩笑話,但路教?授很難感動到淚眼婆娑,他只想摸摸麗龍主的腦袋,「去洗漱睡覺吧。」
「我沒?鬧,阿姆們不?是說我們不?夠親近,我們結婚,去領結婚證,她們肯定就不?會這樣說了。」蘇和?把?一切暢想的水到渠成。
他不?知?道,男人和?男人無法在國內扯證;也?不?知?道現代社?會裡,結婚是一件嚴肅又繁雜的事情。
要見親朋好友,要討論彩禮,要提親,要訂婚,要財產公證,要備婚,要婚檢,最終克服種種麻煩,才能走到最後一步。
這其中的困難,不?亞於九九八十一難的西天取經。
「我是認真的。」麗龍主從床腳挪到床邊,和?路崢面?面?相覷,「這難道不?是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嗎?」還?能有比這更親近的事情嗎?
「這不?是。」這甚至是個後患無窮的笨辦法,路崢不?需要懷疑,倘若他跟蘇和?真的要結婚,那位白髮?蒼蒼的阿祖一定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到時候蘇和?的處境就會真正變成婆媳狗血劇,夾在兩人中間進退維谷。
「蘇和?,結婚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而且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路教?授鋪好床,試圖跟麗龍主講理:「阿姆們說的親近,也?不?是你理解的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麗龍主求知?若渴,他希望路崢把?話說明白點,不?要只說一半,也?不?要欲言又止讓他猜測,「你說明白,我才知?道我該做什麼?才能顯得和?你親近。」
又湊近些?的小神子眼睛亮而純淨,路崢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對上那雙眼睛,其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他從沒?想過從另一個人眼睛中審視自己,那是一個陌生的形象,急躁且不?安,堂皇而無措,那是蘇和?眼睛裡的自己。
麗龍主白皙的下巴被搭襟托起,他的拇指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一般摩挲。
搭襟的手暖洋洋的,蘇和?歡快地蹭了蹭,他喜歡和?路崢挨在一起,也?喜歡路崢寬大的手掌摸摸他的臉頰和?腦袋。
這種感覺並不?少有,麗龍主有時候也?會希望自己能變成貓貓狗狗,這樣就可以蜷縮進自己喜歡的人懷裡,如阿祖,如路崢。
「就像這樣。」路崢察覺蘇和?的小動作,如被火燒到一般撤回手,啞然?開口,「這樣相處就足夠親近了。」
安全距離內的肢體接觸,對路教?授做人的下限而言已經是極大的突破,他看見蘇和?那副慵懶的樣子,就有種在吃人家豆腐的負罪感,無恥。
只是麗龍主不?知?道無恥的具體含義,他沒?什麼?羞恥心,問:「那我也?能摸你嗎?」
路崢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只要不?是敏感的地方。」
「你哪裡敏感?」
「……」蘇和?的每一個問題,都讓路崢生出一種自己可能是個文盲的錯覺。
已經達到博士學歷的路教?授,完全想不?出一個合適得體不?至於被和?諧的回答。
麗龍主追問:「哪裡?」
「我也?不?清楚。」路教?授不?會研究自己的敏感地帶。
「那我摸摸看?」麗龍主完全來了興致,他從矮小的床上站了起來,這下藉助床的高度,麗龍主反客為主,輪到他居高臨下挑起英俊搭襟的下巴了。
這種視角實在少有,要知?道,平時都是勉強一米七五的蘇和?仰頭去看路崢。
站在高處的麗龍主再度在心底發?出了『哇塞』的讚嘆,他實在是沒?有選錯搭襟。
路崢無論從哪個角度欣賞,都長在了麗龍主的審美點上,他伸出兩隻白而纖細的爪子,輕輕戳了戳路教?授的棺材臉,以及那被他心心念念的高鼻樑。
蘇和?的表情就像是得到了什麼?鮮玩具的孩子,他專注地看著路崢的臉,臉上笑吟吟的,「路崢,你長得像媽媽嗎?」
「嗯。」路崢一動不?動,化成雕塑,任由麗龍主對他的臉戳個不?停。
「你媽媽一定很漂亮。」麗龍主羨慕不?已,「她很高嗎?」
「不?算矮。」路崢的父母都不?矮,路父是一米九的高大漢子,而薄桉踩上高跟鞋也?有一米八幾,兩個人結合,生出了路崢這樣的巨人。
擱路崢身邊就像是低矮灌木的麗龍主羨慕的不?得了,都說身高是會遺傳的,那他估計也?是遺傳自他素未謀面?的父母,「我要是能再長高一點就好了。」
麗龍主也?想成為一個威武的大塊頭,而不?是小豆芽。
因為小豆芽就算長出肌肉,也?就是普爾薩那樣的壯實土豆罷了,成不?了路崢這般英俊的喬木。
英俊的喬木先生被蘇和?的話逗笑了,看來不?止他覺得那普爾薩像個土豆子。
麗龍主彎起眼睛,「這話不?要告訴普爾薩,他會生氣的。」
「我知?道。」路崢點頭。
麗龍主的手遊覽過路教?授堪稱藝術品的臉蛋,又不?由自主去摸人家的肩膀肌肉,這也?是他眼饞已久的東西。
果?然?,隔著衣服都能摸出來,路崢的肩膀是雄壯的、厚實的,跟他自己一捏只能摸到骨頭的肩膀頭一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