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區別,是眼神,路崢的眼神跟空調似的,常年不?過二十六度,冷淡冷漠又不?近人情,如果?觸到路崢霉頭,那眼神的溫度就會驟降至零下,小冰刀子往你身上刮,能叫人一秒入冬。
而眼神,不?能算做表情。
路教?授被麗龍主講的一愣,「什麼?叫我找他們的茬?」
「你明明知?道他們肯定不?會,還?要去問,這難道不?是故意找茬嗎?」麗龍主極其擅長觀察人,最近他的觀察對象就是他的搭襟,麗龍主不?當老師,理解不?了路教?授的行動軌跡,「為什麼?要給自己找氣生,老師都是這樣的嗎?」
被說中的路教?授語塞,小神子的確講到了點子上,但,「我沒?有和?他們找氣生,我只是故意找個由頭讓他們補作業。」
準確的說,是:「讓他們帶著對我的愧疚補作業,這樣能夠提高他們的效率和?作業質量。」
麗龍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那等他們做完作業,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他始終記得路崢是來考察的,時間過的飛快,一眨眼都已經一周多?了。
當初路崢說最多?會待一個月,最少是多?少,他沒?講。
所以蘇和?一直在想這個期限,他希望路崢離開的時候能夠提前和?他說一聲。
「為什麼?想要我提前告訴你?」路教?授追問。
「你告訴我,我才能歡送你啊。」麗龍主理直氣壯地回答。
路崢:……
原來被兜頭潑一瓢冷水的感覺,是這樣的。
苦等麗龍主開竅的路教?授又成了苦瓜臉,沉默是今夜的木樓,麗龍主覺得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難道是路崢這樣的外地人不?喜歡被歡送?
那外地人喜歡什麼?樣的離別?
要為他辦一場篝火晚會嗎?
麗龍主很苦惱。
愛情使者頓沙在院子裡餵了兩個點的蚊子,還?不?見路崢下樓,只好上樓去催,「路教?授還?不?走嗎?」他不?想在院子裡捱咬了,好癢,能不?能讓他在樓上待著。
麗龍主也?覺得路崢今天反常,「是啊,你還?不?走嗎?已經不?早了。」晚間聞都已經播放完了,麗龍主也?該洗漱就寢了。
「我今天不?走。」路崢都已經被卡旭阿姆念叨一下午了,如果?還?不?留在這裡,回去說不?定要被趕到雞圈裡睡覺,「頓沙,你先回家吧,我留在這裡。」
頓沙簡直不?要太上道,當即翻出來他阿姆繃好的雙人被,鄭重地交到路崢的手裡,「你們蓋這個就好,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會晚點再來的,不?用著急早起啦。」
頓沙揮手離開時的表情相當耐人尋味,在麗龍主看來,有點像電視劇里幫人說媒的喜婆,如果?頓沙的唇角再多?一顆黑痦子,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頓沙今天好奇怪。」像是吃錯藥了。
「你又怎麼?突然?要住在我這裡?是卡旭家沒?有屋子給你睡了嗎?」麗龍主的問題直率而單純,他比路崢還?無知?無覺,遲鈍的像是被人挖了情根。
這也?不?怪麗龍主,誰叫一般小年輕都在學校情竇初開的時候,他留在木樓里,身邊連個同齡人都沒?有,除了壓根沒?長在麗龍主審美上的普爾薩。
「卡旭阿姆問我,為什麼?不?來照顧你,這不?是一個搭襟該做的事情,再這樣下去,可能會露餡。」路教?授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了些?。
果?不?其然?,麗龍主的小臉一下子繃緊了,「露餡?為什麼?,就因為我們沒?有住在一起嗎?」
「不?止,還?因為我們——不?夠親近。」
「不?夠親近?」
那教?導麗龍主開門大法的書本內容實在太片面?且單一,時至今日,麗龍主還?只覺得,他只需要和?一個搭襟滾一次矮榻就能萬事大吉。
殊不?知?,性是成年人生活中調味劑般的存在。
應該是心情好了滾一滾,心情不?好了滾一滾,心情一般的時候再滾一滾。
而正值熱戀期的小情侶,更是把?調味劑當成一日三?餐的必需品。
「我都天天和?你在一起了,還?要怎麼?親近?」麗龍主愁眉苦臉起來,寨子裡的年輕人過於少,沒?有一對合適的黏糊小情侶可以成為麗龍主的觀察學習對象,領悟如何跟搭襟親近地相處。
麗龍主目光掃過桌角堆地整整齊齊的艷紅請柬,福至心靈,臉上的愁緒一掃而空。
他輕快開口:「路崢,你要和?我結婚嗎?」
低頭鋪床的路教?授動作停滯,再一次懷疑麗龍主吃錯毒蘑菇了,不?然?這種叫人心驚肉跳的話是怎麼?從他嘴裡隨隨便便蹦出來的?
「你說什麼??」
「結婚,要和?我結婚嗎?」麗龍主笑眯眯的,顯然?,結婚就是他認知?中,一對搭襟關係能做的最親密的事情了,「我們結婚吧!」
此刻,路崢正在履行他作為麗龍主搭襟,需要兢兢業業伺候麗龍主的天職,認認真真地鋪他們兩個今天晚上要睡的鋪蓋,而麗龍主跪坐在床腳,上一秒還?愁眉苦臉,下一秒就揚起笑容給路崢求婚了。
沒?有鮮花和?鑽戒,沒?有精心布置的場地,也?沒?有圍觀的親朋好友,甚至連紳士禮儀中的單膝下跪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