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这时有苦说不出,更不知怎么解释,只能望向卫氏,希望表姐能帮一把。谁知卫氏低头盯着鞋面,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气得李氏差点站不住。
“见过岳夫人。”卫蔓蔓行了个礼,缓缓道,“母亲自从进了府就身体不好,一步也没迈出过院子,哪能看到二姑奶奶戴翠玉簪子?再说,母亲这些年吃斋念佛,心静如水,早就不戴这些贵重东西了,翠柳也不会干这种事。”
这番话听着像回答,更像是质问,倒让岳氏对卫蔓蔓有了一丝好感。
只是李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岳家的主意。要知道,李长风在朝堂上让侯爷头疼。侯爷一提李家三爷,恨不能生吞活剥,想到这些,岳氏心里就添了几分不爽。
“蔓丫头,别没大没小。”见岳氏面色冷峻,卫氏忍不住训了一句。
卫氏终于开口了,一脸无奈地对翠柳说:“翠柳,你知道错了吗?你再狡辩,李夫人脸往哪儿搁?”
卫氏说的“李夫人”,而不是表妹,急于撇清和李氏的关系,催促翠柳快认错,恨不得李氏被当成贼才好。
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白天还听卫氏巴不得攀上三舅,一见娘亲出事,立刻翻脸不认人。
卫蔓蔓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好好想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今天是三月初七,往年三月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
想了一会儿,卫蔓蔓猛然醒悟,睁大了眼,三月初七。
她怎么忘了,三月初七是外公病倒的日子。
以前,唐景轩喝醉时曾说:“三月初七真是个好日子,当年李知涯那老家伙就是这天病倒的,哈哈,不出三个月就去了。从那以后,再没人敢给六皇子找不痛快。”
如果外公病重,三舅就不能来咸阳了。卫蔓蔓眉头紧锁,所以卫氏急着和娘亲划清界限,觉得娘亲成了无用的棋子。
卫蔓蔓后来才知道,三舅和侯爷在朝堂上历来不合,常为小事争执不休。现在想想,这可能是她在平阳侯府不受待见的原因。
起初卫蔓蔓以为自己是续弦,不受待见正常。但就算续弦,婆婆为何如此厌恶她,句句话带刺。进了侯府,她对丈夫掏心掏肺,对婆婆视同生母,以为这样能暖他们的心,但她错了。
直到死,她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为何会被全家人当作灾星。
如今想来,竟是这样。
但若非萧韶成和她三舅,平阳侯府上下老少,恐怕都成了刀下鬼。
她清楚记得萧韶成的话:“要谢,就谢李阁老吧,他真是……”
当年萧韶成没说完的话,她以为是唐家和李家恩怨太深,萧韶成不便多说。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竟然如此。
那位常来她酒楼吃饭,慈眉善目的老人,是她的三舅。
“翠柳,我再问你一遍,知错了吗?”卫氏提高了嗓门,一脸不耐烦。
这句话打断了卫蔓蔓的思绪,她抬头环视一圈,缓缓反驳:“翠柳本就没偷,何错之有?”
此话一出,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卫蔓蔓身上,连一直不动声色的老夫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之间,四周静悄悄。
谁也没想到,这小姑娘敢顶撞岳家大夫人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