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杀了一个人,还指望不被判死刑,只能说这俩劫匪有脑子,但不多。
“不,”封析扬对竹韵说,“这是他们俩提出的新条件,就是,不能判他们死刑,算他们自首,减轻刑罚,他们就放了所有人质,否则,人质全部陪葬。”
竹韵颔首:“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封析扬:“情况十分危急,也容不得我们多想,他们架着的人质脖子已经被划伤,刀刃再深一些恐怕就要划破大动脉,那就来不及了。”
竹韵忙说:“所以陈老才会答应的那么快?”
“不,是我答应了他们,我不知道陈队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必须保证不能再死一个人质,得到了我的保证,两名劫匪又犹豫了一会才放开人质。”
这时,有两名警员开口:“是我们俩,在劫匪慢慢走出金店,保证人质和整个金店已经处于安全范围时上前按住了劫匪。”
竹韵看向两人:“他们有没有挣扎?”
“完全没有,”其中一名警员说道,“他们被我们按趴在地上,双臂后背被手铐拷住。”
竹韵点点头又转向封析扬:“你接着说。”
“人质被抓,所有人当然都松了一口气,陈队便叫人进去解救人质,就在八名同僚进去以后,趴在地上的劫匪突然抬头喊了我一声。”
“喊你?”
封析扬眉头紧锁,有些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他的表情和语气都那样古怪,他说‘你好啊,警官先生’,”封析扬的语气带上了说不出的恐惧,“我根本没看见他从哪儿摸出了个东西握在手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巨响,我最后的记忆是被一阵滚烫的气浪掀飞,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封析扬没有参与后续的审讯工作,当时在场的警员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宋庆来点了两名主审警员陈述。
“我来说吧,”他冲另一人点点头,“如果有出入,你补充,那次的审讯特别顺利,其实那两人都受了伤,审讯也是在医院里进行的,几乎问什么答什么,他们说就是想弄点钱,在条街上踩点足足三个多月,摸清了每家金店的安保情况,也对每家金店周边的环境都做了调查,最后挑中了瑞祥金店,但是就像封队说的,他们没想到警方到的这么快。”
“也是巧,那天正好在隔壁街有一批警员参观好像是什么纪念馆,没两分钟就赶到了,他们说他们认了,大概这就是命,选了这么久哪知道选了个最差的日子,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在金店里侧放置了炸药,遥控器藏在他的袖子里。”
竹韵问:“为什么安置炸药?”
“这两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念头,要么生,要么死,有命逃出去,找个偏僻的地方,换个身份,从此逍遥自在,如果警察来了,被抓也是个死,不如拉着一店的人做垫背的,死了也不亏,就是两个亡命徒。”
好像能说得过去,但是竹韵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她问:“那个遥控装置……”
“哦,炸弹把大半个金店都炸毁了,那些物证在结案后按程序做了销毁处理,”那人愣了愣,“有什么问题吗?销毁都符合规定,也有完备的手续。”
“哦,没事,”竹韵忙说,“只是一点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金店的损失做过统计吗?”
最终案7
◎这不属于刑侦的管辖范畴,至于损失,凶犯肯定是要做经济赔偿,可能不能……◎
这不属于刑侦的管辖范畴,至于损失,凶犯肯定是要做经济赔偿,可能不能拿得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都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父母一辈子都是农村老实巴交的农民,赔偿基本不可能。
竹韵沉默片刻:“我想见一见金店老板。”
金店老板早已移民国外,瑞祥金店原本也就是他众多产业中的一个。
金店炸毁,他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并没有伤及根本,干脆关店离开。
他回国还需要一些时日,竹韵等不及,联系上以后简单和他通了个电话。
听封析扬讲述劫案现场的时候,竹韵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就是劫匪为什么一定要炸毁金店。
那个时候沿海地区抢劫事件偶有发生,但是抢不走便炸毁的还是第一次见。
按两名劫匪的口供,他们是为了拉人陪葬,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他们如果真存心赴死为什么不在警察到了之后直接炸了金店,反而自愿投降被抓之后才炸,怕自己被炸死在里面?
不可能,他们心知肚明自己犯下的罪行有多大,死刑几乎是板上钉钉,反正迟早都是死,何必多受一茬罪?
是为了多炸几个最后进去的警察,还是为保护什么人?
竹韵心里有一个疑惑,她需要金店老板给一个答案。
老板姓申,说到当年的劫案,深深地叹了口气,仍心有唏嘘:“竹警官,不瞒你说,那会儿,瑞祥金店生意很好,我对这家店的前景很看好,还计划着开分店,哪知道会出这种事。”
“申老板,我想问的就是,您为什么事后关了店,不继续开?”
申老板顿了片刻:“这么说吧,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损失了多少。”
竹韵追问:“怎么说?”
“店里炸得面无全非,但是按理说,金子是不怕火烧的,你知道吗?金子就算被烈火烧,哪怕变形,但是颜色一般不会改变,我对自己卖的金饰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事后清点,欸,”他叹了口气,“数量根本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