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禹脸色难看,直说她胡闹。
罗夏一字一顿道:“舅舅,信我!”
她脸色凝重,从未有过的认真,让从未见她如此神色的候禹只觉得怕是有什么大事生,不得不如此。
候禹看着罗秋迟疑道:“你为何烧了香火神?究竟生了啥事?你爷爷呢?我找了一天都没他消息,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若是你爷爷不方便,我总得要他老爷子开了口,才能带你们奶奶尸体回去安葬,不然说不过去,而且秋娃儿还睡着……”
罗夏焦急催促:“舅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当下准备背起奶奶的身体,候禹见她执意如此,只好一把接过,背在了自己身上。
罗夏最后回眸看了一眼农家小院,决然转身,在舅舅一番追问下,两人自羊肠小道快离去。
提着一口气,不言不语宛如行尸走肉,也不管身后舅舅时不时的追问,急步走出好远,快到舅舅家时,罗夏感觉身体一空,软了下来。
候禹背着奶奶的身体,见她坐倒在路边,失魂落魄的模样,忙放下奶奶,问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罗夏眼里血红,眼泪簌簌而下,望着舅舅,无声流泪。
候禹急得跺脚,又问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你爷爷呢?刚为啥不等秋娃醒来?”
听到舅舅问及爷爷和哥哥,罗夏才缓缓回神。
“舅舅……”一开口,声音暗哑哽咽。
或许是远离了刑天,觉得舅舅安全了,她整个人都垮了,再不复刚才的沉着冷静。
“爷爷和哥哥……都死了!”
候禹脸色大变:“胡说!秋娃睡得好好的!刚才就不应该跟着你胡闹!我要回去!”
罗夏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候禹的手臂,紧紧攥着他,失声大哭:“都死了!都死了!咯……呜呜呜……都死了!”
汉子急忙安抚她:“舅舅不是凶你,你……哎呀,你有话好好说!说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
罗夏放开了舅舅的手,渐渐平复。
初秋的太阳还很炙热,罗夏却似乎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有彻头彻尾的麻木。
回望来时的小路,这熟悉的小路,熟悉的山坡,熟悉的田野,熟悉的人……
手机早已经关机,她手里握着罗秋的手机。
手机里未接电话、信息无数,她却只关注屏幕上,罗秋设置的图片。
那是她之前为他抓的蚂蚁,装在罐子里,取笑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玩蚂蚁。
照片里,几只蚂蚁在罐子底部挣扎。
罗夏惨然一笑。
我观蚂蚁如微尘,神鬼看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看蝼蚁?
心思恍惚,看着舅舅那丝毫藏不住的担忧和憔悴,罗夏缓缓将从修复爷爷和哥哥身体开始,遇到黑白无常,以及所生的一切事情,详细讲述给了舅舅。
这一番言语,直说了一个多小时。
尽管她嗓子干涩,声音嘶哑,也要详细的跟舅舅说清楚,香火神的所图所谋,他们的危害,以及爷爷和哥哥身上生的事。
舅舅早已经惊得无言以对,跟罗夏一样瘫坐在路边。
最后还是被外出砍柴的村人现,村人通知了舅妈,舅妈过来接了他们。
由于刚安排了外婆的身后事,舅妈跟回过神来舅舅一起商议着奶奶的安葬事宜。
罗夏坐在院子里,解锁了哥哥的手机。
无视了那些信息,翻开相册。
一张张看去,基本都是学习和她的照片,以及各种风景图片。他总说,以后有时间,得好好去看看这人间美景,大山合川。
从买了手机,她就总喜欢缠着哥哥给她拍照,拍的不好,她会让他重拍,周而复始。
看着那些照片,眼角又开始湿润。
直到翻到了一张两人的合照,照片中她在笑,哥哥也在笑,不是假笑,而是温和的,宠溺的看着她……
一阵窒息,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
哥哥……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