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接过话题道:“你们的办法,若是行得通,百年来或许早已有所成效,可混沌侵入之势不减,神域不出百年,必定崩灭。此法你们坚持,我们不做干涉,但此人,关乎地府未来,谁都不许起心思。”
刑天冷哼:“此番,我定能改天换地。此前那具肉体五神不全,无法修炼。如今这具倒是合我心意,足以容下我本源意志在外行走,是以你们无需担忧我会对她如何。若我想对她做些什么,你们能拦得住吗?”
罗夏只感觉一股邪火升起,刑天夺舍她爷爷,竟然还嫌弃爷爷五神不全,从而来夺舍她的哥哥!
她咬了咬牙,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冷静以对。
如刑天所言,此刻他为本源意志。难怪脚踩牛头马面,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也不敢出言反击。
眼看白无常快要支撑不住,罗夏不死心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爷爷和哥哥,真的已经死了吗?他们的……灵魂还有存留吗?”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她不甘心。
精神具现体就是他们口中的灵魂,此刻早已经全都变成了刑天的模样。
刑天似笑非笑看着她,没有回答。
黑无常道:“夺舍之后,原本灵魂已经消亡。”
罗夏顿时面如死灰。
刑天好以整暇,闲庭信步般抬起腿脚。
“于神域复兴之大事,区区蝼蚁,能供我驱使,是他的荣幸。此间事了,我该走了。”
罗夏只恨自己力量不够,双目几欲喷火,恨不得用眼神就能杀了他。
白无常稳住身形,汇聚生死之力,阴笑一声。
“还请刑天暂留片刻,事关地府未来,不能出差池。”
刑天未言语,神色凝重的看着黑白无常。
白无常祭着山字令,对罗夏道:“先行离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议。”
罗夏点头,她能感受到白无常怕是已到极限。
深深看了一眼刑天和牛头马面,苏醒离去。
……
农家小院安静至极。
奶奶去后,此间就没了烟火气息。
爷爷被夺舍,此刻不知道在哪里。
身边就是哥哥,他趴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睡得安稳。
一呼一吸,都带着丝丝热气。
她多想带走哥哥,缠着他让他给自己买零食。烦着他,要他给自己梳头。闹着他,不想写作业,让他帮忙一起写了……
身体里一阵阵暖流流过,罗夏没有去管。
她轻轻坐起身,感受着哥哥手心的温度。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依依不舍的抚摸他的脸颊。
心中万般不舍,渐渐化为浓烈的恨。
此刻,他已经不是哥哥了吧。
只要他睁开眼,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
罗夏轻轻推开门,又忍不住回头看去,哥哥还在酣睡。巨大的绝望顿时包围着她,让她感觉窒息,泪水控制不住的肆意横流。
猛然转身紧紧抱住他,泪水滚落,悲戚大哭。
哥哥!哥哥!
“咋了娃儿?”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罗夏一惊,现是舅舅候禹。
“也不知哪个混账东西,把你们家狗打死了,我刚去埋了,就听到你哭。大白天的你们两个睡啥觉,你们爷爷呢?你们奶奶咋还没安排,这天气,放不得!”
罗夏抱着哥哥不愿撒手,此番一别,再见之时,哥哥就不是哥哥了!
可舅舅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了!她不能让舅舅牵扯进来。
不知道刑天什么时候苏醒,她来不及跟舅舅细说,胡乱擦了眼泪,扒下罗秋的媒介,小心收好。拿上户口本身份证和手机,扯来床单,含泪将奶奶裹着。
候禹抓耳挠腮,真被她这一番举动给搞得莫名其妙。
就见她找来酒精泼在香案的画卷之上,点燃了火焰。
候禹大惊,想要阻止,却见那火焰瞬间燃起,已经来不及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