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极少哭。”
萧燚不信,只当她是在维护木良漪的面子。
“萧将军,傻……铁衣跟金甲去哪儿了,这几天都没看见他们。”青儿询问道。
“他们也挨了罚,应该在房中养伤。”
“挨罚?他们犯了什么错?”
萧燚未语。
这时木良漪忽然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案。
萧燚不明所以,却没打搅她。她伏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她磨墨,铺纸,提笔写字。
不多时,木良漪提着一张纸回到床边,将纸放到了萧燚面前。
上面一共两行字——嘉宁耻未雪,遗恨何时灭。
萧燚的手瞬间收紧,抓皱了纸张。
她看向木良漪。
“林帅在柳丝亭临行前留下的。”木良漪道。
萧燚双手攥成拳,上半身都在发抖。
她盯着那纸上的字,仿若字字泣血。
“姐姐。”木良漪将手放在她攥紧的拳头上,轻轻握住。
“除了这些……”萧燚嗓音微哑,“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自始至终,只说了这两句话。”木良漪道,“当日有许多百姓去送他,林帅仰天长啸,大家都哭了。”
“未立尺寸之功,手无缚鸡之力,却能挂帅三军。心怀皎月忠心,身有战功赫赫,却死于风平浪静。文臣不能谏于庙堂,武将不能染血边疆。一片忠贞被弃之如敝履,党同伐异却能稳居高位,姐姐,你说该笑,还是该悲?”
萧燚震惊地看向木良漪。她从未掩饰过她的聪慧,但却是第一次,如此直白而不留情面地指出当今朝堂上的龌龊与不堪。
萧燚还未做出反应,她自己却先轻笑一声,道:“但我也只能在你面前发发牢骚罢了,我只是一介寻常女流,既不能上阵杀敌,又不能朝堂奏谏,国家大事都掌握在男人手里,跟我们这些小女子是没有干系的。”
“唉。”她又叹气,“但若说全无关系却是错的。下个月,我们又要送出一位公主去和亲。”
……
九月,贵妃木氏临产。
木良漪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显的急躁。
“若是她此胎诞下龙子,虽非正宫嫡出,却是官家长子,内有官家宠爱,外有木氏助力,封为太子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谢氏一族子嗣不昌,皇位传到第三代之时,因没有长到成年的皇子而不得不立下皇太弟,皇位由传子改为传弟。传到第七代的时候,再次因为皇帝后宫无所出而出现太子无以立的情况,只得从宗室中选出三名幼子,抱入后宫由皇后教养,成年后选了其中一位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