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福了福身,恭敬道:“臣身在内寺,早已远离尘世许久,不知还有什么能为陛下操劳?”
晃儿几步走上前来,紧紧地拉住我的袍袖,神色紧张道:“姑母,朕的孩子,在太后手里。”
我瞪直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每一个字。
“什么?陛下的孩子?”
晃儿忙不迭点头,“是,没错,是朕的孩子。”
我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回想起他刚继位登基时坐在太极殿上的无助神情。
那年,年仅七岁的他失去了父亲,还不知道未知的未来即将会面临什么。
他站在高高的大殿之上,一脸的纯真无邪,稚嫩活泼。
他娇小的身躯甚至不足以爬上,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还是身边贴身的宦臣将他抱了上去。
从此,他便成了大魏的一代新君。
时光荏苒,从前的那个孩子早已长大。
而今,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雨送黄昏我向往着南边的一……
晃儿年方十五,虽尚未娶妻立后,却早已有了意中之人。
是个宫女,出自掖庭。
晃儿在一处高楼上对她一见钟情,彼时,那姑娘正站在楼下的一处花圃边做着浇水修剪的活计。
用晃儿的话来说,他从未见过那般秀美的女子,只将将往那一站,便叫他知道了什么是美若天仙,貌似神女。
只可惜,那姑娘出身不高,亦是南朝叛逃而来的罪臣之女。
大魏有个规矩,凡要立后者必经过手铸金人的测验,只有铸成者,方可顺应天意,立得为后。
因此,纵使那姑娘诞下龙嗣,也只能随便封个位分,更不可亲自抚养。
我忽地抬起头,紧张问道:“此女子身在何处?”
我深知大魏的例律——子贵母死。
后宫女子,一旦诞下皇子,若立为太子,生母即刻命丧黄泉。
晃儿年少,此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将来大有可能会被立为太子。
宣光殿太后选择在此时把孩子带走,所图之事,昭然若揭。
如今的晃儿早已同她离心离德,亲生母子却势同水火。
晃儿的孩子才刚出生,她便将其从生母手上夺了过去,从此亲身抚养,为的就是尽早同下一代储君培养感情,亦是为了能尽早控制。
这次,她定不会再错失良机,更不会让孩子的生母有机会能走到她的那个位置。
如此想来,那孩子的生母,恐怕命悬一线。
晃儿拉着我的手,怔怔道:“朕已将她安置在永巷内的建始殿中。”
我忙道:“陛下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她从永巷中移出来,不管符不符合礼制,陛下都要如此去做,眼下顾不得什么祖宗礼法了。”
晃儿茫然道:“为何?”
我道:“陛下可还记得先皇的母后,孝慈皇后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