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有病!”郁桐双眼赤红,失望地吼完这句话后,拿着脏兮兮的兔子回了房间,用力“砰”地一声甩上门。
他的身体瞬间脱力的靠在门上滑下去,把脸埋进脏兮兮已经坏掉的玩具里。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剧痛,他猛然倒抽一口冷气,捂住难受的位置连呼吸都屏住了。过度紧绷的情绪让他身体也越来越难受。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左右,他肚子的痛楚才慢慢平息下来。
郁桐开始重新适应呼吸的频率,松开紧抱住玩具的手,手背的血管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徘徊在灯影暗黑处的夜猫,发出凄厉的惨叫,黑咕隆咚的巷口拐角看不见半点光。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门外偶尔传来两声男人酒后无德的乱骂声。
他躺在床上,带上耳塞,完全阻隔了房间外的咒骂。
吃晚饭的时候,柳江在门外喊了他两声,见里面的人没动静,在门外自顾自地抱怨了好几句。
“你为什么就非得这么固执,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他好歹也是你爸啊。你忍忍就能过去的事,干什么非要和他拌嘴给自己找不快。”
郁桐把脸深深地埋进玩具里,没出声。
他有时也会讨厌女人,恨她的无能和处处将就容忍,事事都要顺了男人的意。即使男人嘲弄她皮肤黢黑和同龄人比起来很显老,又土又逊色,她都忍受着,从来不还嘴。
连给自己用的护肤品,好不容易肯花一次钱,买的还是些乱七八糟总之郁桐也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他冷静下来后细想了许久,自己讨厌的真的是女人吗?也不全是。他还厌恶自己这种低声下气的态度,时常感到恶心想呕。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地滴下来,打湿了他的脸颊,滑到另一边的脸,湿了他的鬓角,连枕芯也湿了一片。
他紧紧抱着怀里已经坏掉的兔子,声音颤抖着,身体蜷缩在床上,“我带你去洗干净。洗干净再藏起来,坏人就再找不到你了。”
流鼻血
陆鸣轩晚上七点才回来,他一直没见过郁桐,不过这种事对他来说也不足为奇。郁桐每次回家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间,两人几乎见不上面。
直到晚上八点一家人坐在饭桌前,桌上只坐了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迟迟不见郁桐的身影。陆丰年坐在桌前,闷头喝了两口烧酒后又隐隐有了要发牢骚的迹象,嘴里说个没完没了。
柳江脸色有点苍白,不太好看,眼神几次往那扇禁闭的房间看过去,最后也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没出声。
陆鸣轩要是连这都察觉不出来就奇怪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男人说话的嗓子很粗哑,中间停歇的几个鼻息,郁桐大概都能想到他在做什么。他突然觉得对方的呼吸很吵人,很讨厌,声音很刺耳。
陆鸣轩吃完饭刚要回房间,路过垃圾桶旁边不经意间地瞥到垃圾桶里散落的一些手机碎片。已经提起来正要迈出去的脚顿时凌空一僵,微微怔住,眉头紧跟着皱起来。
“他又和我爸吵架了?”
柳江刚从厨房走出来,听到他这话,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犹豫了下,才说:“鸣轩,这事儿其实也不能全怪你爸爸……”
陆鸣轩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毫无意义。他和陆丰年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比女人还要久,陆丰年是什么德性他难道还不清楚。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直接打断女人的话:“你就告诉我他们俩到底有没有吵架就行?”
柳江被他这么一问,微张开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见她这反应,陆鸣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也是个大傻逼,这么蠢的问题就算不用问也该能想到了。
陆鸣轩眼神能察觉的逐渐冷下来,脸上表情严肃冷淡,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房间。
柳江看着眼前甩上的门,欲言又止,随即转头看向旁边同样紧闭没有动静的房间。短暂的时间内,女人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陆鸣轩房间的门毫无征兆地从里面打开,堂屋里已经没人了,隔壁还能听见陆丰年用力在咳痰的声音。
他走到郁桐房间门口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叩了叩房间的门,冲里面喊:“郁桐,开门!我知道你在房间里。”
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
陆鸣轩不甘心,再次抬手,这次加重了力道重重地敲了两下门,大声喊道:“我有话跟你说,说完我就走,这话我一定要当面跟你讲清楚!”
他说完里面还是没动静。
陆鸣轩一咬牙,刚要再敲,里面的人一脸困倦地打开门。他看起来很疲倦,没什么精神地抬头冷眼看着他,眼眶红肿得厉害。
“你来干嘛?”
陆鸣轩反应迟缓了几秒,“你已经睡了?”
“嗯。”
陆鸣轩一听,眉头微皱,“头发湿的怎么睡觉?这样容易头疼。”
“明早睡醒就干了。”郁桐不耐烦地抓了两把头发,泰然自若地轻声开口。
看他没说到正点上,也没了耐心,刚要甩上门,陆鸣轩手快一把拽住他白皙又细的手腕就往外走。
郁桐用力挣扎了两次都没成功,也是没了耐心,“陆鸣轩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让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陆鸣轩没搭理他,直到把人带到自己房间,才松开他,走到墙角略显破旧的柜子前,在柜子里翻出一个老旧的吹风机,走到郁桐面前,“先吹头发,吹干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