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神色很是不善。
她捉刀似的握著筷子,殺人似的叉起一塊粽子,張開小嘴一口吞下,又叉起一塊,橫眉冷眼吞咽入腹,「啪」的放了筷子,撿起團扇對著自己一陣猛扇。
莫千瀾見此情形,默默縮回腦袋,走出院門,囑咐奶嬤嬤:「晚上吃那麼多粽子,不好克化。」
奶嬤嬤在莫府幾十年,先是奶大了莫千瀾,又帶大了莫聆風,不是一般的奶嬤嬤,對莫千瀾今日之舉很是不滿:「姑娘是有福之人,吃什麼都克化的動,倒是您罵她一場,讓她克化不動。」
莫千瀾伸手一摸鼻子,灰溜溜往書房去了。
書房中,趙世恆負手而立,在窗前看月光下的凌霄花。
凌霄花緣牆而上,又百尺垂條而下,落花整朵而下,朱紅一片,襯得書房越發古舊,案上熏爐中香氣炎炎,也大朵大朵撞在衣上。
他見莫千瀾自小徑而來,一路走,一路咳,才想起他臟腑嬌弱,昨日傍著冰山坐了一會兒,肺里就存了寒氣。
莫千瀾進書房時,趙世恆已經在下坐定,他自行坐了上,嘆了口氣:「阿尨腦袋上只有一個旋,怎麼性子這麼倔?」
趙世恆道:「若是旁人,她也不這麼氣。」
莫千瀾立刻笑了:「我當時氣糊塗了。」
趙世恆露出一個譏笑:「您何止是氣糊塗了,簡直是大失風度,竟然對著鄔瑾拈酸吃醋,一較高下,與妒婦何異?」
莫千瀾猛然想起來自己說的話,滿心尷尬,連連咳嗽,又吩咐人快去煎茶。
趙世恆不肯放過他,只是收起譏笑,正色道:「您既要用他,就要籠絡住他,怎麼反倒要使他離心?」
莫千瀾垂受教:「你說的是。」
趙世恆又道:「您不能和他離心,聆風更不能和他離心。」
「是,那四個羌人找到了?」
「沒有,想必也知道自己露了行蹤,刻意躲藏起來了,」趙世恆搖頭,「王運生送信去了堡寨,嚴加戒備,以免羌人藉此生事,邊釁應當不會有了。」
莫千瀾點頭:「只等秋闈。」
他伸手掃過桌案上的旬考卷子,手指潔白如玉,皮膚冷而黏膩,如同一條毒蛇,按住了「鄔瑾」二字。
忽的一熱大風,席捲入屋,刮的書頁「嘩啦」作響,未曾加燈罩的燭火劇烈晃動,變做一點藍光,最後連那一點微弱藍光也消散,只余滿室蒼灰色的月光。
莫、趙二人紋絲未動,互看一眼,四隻眼睛閃爍著陰暗的光,如同陰魂聚於地獄,鬼祟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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