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味道不错。
他昨日紧急召了崔静训入宫。
可怜的长信侯一听说是太子有召,疑心是什么牵涉国朝的要事,急得绸裤都穿反了,着急忙慌地入了太极宫,来不及询问究竟出了何等大事,太子殿下拨弄着指尖的朱笔,甚是为难地道:“崔白。长安最有名的小吃,有哪些?”
“……”
不用问也知道,一向只习惯宫廷珍馐玉脍的太子殿下,是为了谁问的这个问题。
一碗馄饨入了肚,师暄妍胃里都开始发撑了,唇更是上了一层红油的光泽,料理了许久,才收拾妥当,看到一向清隽、风华无双的太子殿下,也吃得满嘴红油,忍不住笑意微潋。
结果两人狼狈地互相料理了一遍,才终于偃旗息鼓,吃不动了,步行前往华家老宅。
来得凑巧,华叔景刚刚醒来,洒身濯发,便迎来了二位,他好奇地睁着一双清明的老眼,观摩着两位神色。
若是喜色,那太子就是来报喜的。
但显而易见,并不是。
华叔景心头一突,迎接二位入堂上,着药童沏茶,这才道:“殿下晨间突至,老朽有失远迎了,难道是上次,老朽给殿下的三管齐下,均未能奏效?”
师暄妍已经重新戴上了幂篱,将脸颊隐藏在幂篱之下,不动分毫,但垂于腿面上的双手,长指互相搅动着,泄露了她的不安。
宁烟屿道:“正要请长者看一看般般的脉象,不知为何,她月事又停了两月了。”
华叔景其实心头有了揣测。
不过,他不敢信。
太子殿下固然龙精虎猛,但竟然能生猛到这个地步,他以为须得岁许才能治愈的顽疾,就让太子殿下生猛地……化解了?
华叔景上前来,心头疑惑着,声音苍老:“请太子妃出示手上腕脉,老朽好细听。”
师暄妍更怕,自己的病终于拖入深渊,无药可救治了。
呆滞了半晌,少女在宁烟屿温声的催促之中,抬高了手腕,露出了肌理雪白的腕下三寸。
长者伸出覆盖了一层苍老鸡皮的长指,切向太子妃的脉。
禁中太医署的医官,半数出自他的门下,不会连一个孕脉都诊治不出。
只是太子妃的脉象受赤练之毒的混淆搅扰,显得与常人有异,那些医工未能发现这才不到两个月,隐藏得极深的滑脉,也是有可能的。
华叔景毕竟是行医数十年、经验老道的杏林圣手,这一搭上脉搏,凝神细听之下,顷刻便找出了症结所在。
“太子妃可是近日里来食欲不振?”
问的是太子妃,回答的却是沉不住气的太子。
“是。她不大肯吃东西。”
家属擅代病人答问,是华叔景比较忌讳的,但多年以来,华叔景已经修得心境平和了许多,接着再问。
“有干呕症状么?”
师暄妍还没反应过来,宁烟屿又抢答:“刚才似乎就有。”
这回,老太医终于白了太子殿下一眼。
纵然是太子殿下,也得生生挨这一记白眼,被训得面上讪讪起来。
过于紧绷,又遇冷眼,弄得宁烟屿有些手足无措,疑心自己治病的过程不大对,中途出了岔子,慌乱间道:“太子妃生了病?还是,毒不能解,加重了?”
这是明晃晃地质疑他的医术、挑战他的饭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华叔景忍住暴跳如雷的欲望,朗声道:“毒早就解了,就不可能复发!太子妃没病,好得很。”
“那怎么……”
“太子妃有孕了。”
老大夫终于不耐烦了,把一桩天大的好事,用了古里古怪的语气脱口而出。
说完老太医的耳中便是一片岑寂,连吹入堂上的风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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