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肩拉去外套,两手揭起衣摆,把磨得起花的上衣脱了下来。
室内的电源电路大概率是故障老化了,所有照明设施都派不上用场,宁钰只能把瓶身放在月光底下,透过窗上木板间的缝隙,勉强辨认标签上的笔迹。
手写的笔迹在纸面上洇出一圈毛边,用的还不是他熟悉的语言文字。
幸亏先前长时间在各个地界摸爬滚打,宁钰接触到的东西足够多,即便不了解其他语种,看见眼熟的字符组合也能认得出它指代的是什么意思。
可那人不是不识字吗?
他满脑子疑问,从瓶罐里挑出贴着双氧水标签的大瓶,旋开盖子朝后背一下下淋去。
刺痛接连不断,疼到最后甚至都没了知觉。
宁钰正强忍着余痛,手上却突然一空,李鸮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给我。”
“啊?”
“别浪费时间。”
李鸮夺过瓶身,一把掐住他的肩颈,双氧水倾泻而下,快速把伤口上的沙砾冲落。
大面积的灼痛燃过,神经都区分不出该疼哪块皮肉,宁钰猛地打直脊骨,险些没忍住蜷缩蹲地。
短痛的峰点过后,整片后背都轻盈不少。
宁钰拧着眉,面朝木板间透亮的缝隙,心底想着怎么连消毒都得人帮忙,莫名感到一阵丢人,又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尴尬,赶忙随口扯了个话题。
“那个,多谢你了。我们要不换个位置,你会不会看不清?”
按在肩上的力道微微加大,他刚抬起肩胛就被摁了回去。
“别乱动,能看清。”
“这么黑你看得清?”
宁钰话到一半,突然又打起警惕:“你不会在骗我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
瓶罐叮当作响,冰凉过电的刺痛从后背直穿心口,他一下子弓起背,痛呼出声。
扣住后脖颈的手纹丝不动,连头带肩地往下摁紧:“忍住,你如果不想要这层皮,我就帮你割了。”
“别!”宁钰哀嚎一声,鸡皮疙瘩沿着脊椎起了一路,“能忍能忍!”
瓶盖旋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鸮搁下双氧水,扯开纱布开始一圈圈包紧他后背的伤口。
伤口的灼痛随着时间一点点消散,宁钰配合着他的动作抬起手,被这异常沉默的氛围搞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硬着头皮再次搭话:“那个……之前你扔刀子的那几下是从哪儿学的,看起来不像野路子,能不能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