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体突然大声嚎叫起来,骤然加重的力道几乎要把宁钰的小腿骨捏碎。
路牌发出弯折的悲鸣,楔进地面的钢钉被根根拔起。
窒息的红晕一点点漫上脸颊,他抓森晚整紧铁杆,趁着意识还没消散,拼尽全力用尖刃刺穿了胶体。
紧密的粘液终于出现松动,氧气在一瞬间涌入肺部,宁钰喉头一痒,立刻剧烈咳嗽起来。
那道松动的粘液从他咽喉处溶解,又立刻凝结成团,裹挟着他的手腕,狠狠砸向碎石遍布的地面。
匕首脱手飞远,宁钰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他下意识想要抽身躲开,酸腐的腥风却已经近在咫尺,充斥在鼻腔之间。
……糟了。
“趴下!”
低沉的嗓音和风声一起拂过耳际,宁钰怔神片刻,随后立即将头埋进手臂。
爆破的火光直冲夜空,异化体尖啸着抽回肢体,巨大的躯体蠕动起来,挣扎着将那些点燃的皮肤粘液甩落在地。
被火焰灼热的劲风掠过脸颊,宁钰再抬头时,李鸮已经拎着他落到了井底的隧道之中。
井道的阀门入口被旋紧关死,异化体迟来一步,在铁阀上撞击出刺耳的砰砰钝响。
隧道里亮着昏黄的应急照明灯,厚重的阀门在一次次重击下逐渐变形,安全的时间所剩无几。
还没来得及道谢,宁钰就看见李鸮已经朝着隧道的一边进发了。
他赶忙提起背包紧跟上脚步,一点点开始感受到痛觉在逐步复苏。
肾上腺素褪得一干二净,迟来的股股灼痛在毫不停歇地冲击大脑皮层,他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团,嵌入掌心的指尖硌出几道透红的甲痕,却仍无法掩盖后背火辣的痛感。
毛孔源源不断地渗出冷汗,在宁钰的贴身衣物上沁出了大大小小的湿痕,隧道内的穿堂风一过,紧贴在皮肤上的潮湿布料就越发冰冷,甚至都冻得他有些唇齿打颤。
不远处的身形停步,宁钰抬起头和人四目相对,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在等自己跟上。他觉得莫名尴尬,只能热着耳根快步赶去。
好不容易还清的人情又欠回来一个,只是看李鸮这身手……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能还上。
窄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李鸮将门后的器械清离,率先进屋。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将鼻腔里的腥臭一扫而空。
屋子不算大,四周紧密地排放着大小各异的铁架,后方的角落里还安置着张转运床,整个空间像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安全屋。
架上放满了各式瓶罐和医疗用品,药品的种类并不齐全,大部分都是抗生素和消毒剂,部分格子中还码放着类似档案的文件资料。
所有物件都被盖上一层厚重的灰,两人踏足落脚,扬起满地的尘埃。
李鸮掩住口鼻,在铁架间挑挑拣拣,没一会就拿着一堆东西丢在床上,招手让宁钰过去。
宁钰忍着发痒的嗓子,走到床边才勉强看清那是一些纱布和瓶罐。
这股有意的照拂来得有点突然,宁钰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图,疑问到了嘴边,想想李鸮又不像是会回答自己的样子,只能先领下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