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迟明倒像早已料到,口中却不断涌出一股股鲜血,体内灵力犹如翻江倒海,全往外泄。仍扯着嘴角温和一笑,“原来我赌对了。”
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灌入了浓重的血腥。
灵脉近乎被废了的他如离弦之箭般奔向冥佑,星月汲取了血气,变得暴戾无常,只这一剑,不提杀他,伤他七分。
世间似乎静止了,杀人的剑,吃人的嘴,血滴成滩,星月愈近。
阿俨,小竹,我就回来了。
“噗呲。”
“扑通。”
尸堆上的人依旧傲立,剑却沾了血,他狂笑着眼前一幕,一个快要杀他的掌门被人暗袭又被他剑入胸膛。
冥佑拿剑拍他的脸,笑道:“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他抛出剑,立在司马迟明上空,剑落,一代掌门便也就此陨落。
世人殊不知,司马迟明的眼里究竟映着怎样的众生。
冥佑拔起剑,正要下令屠杀,却听空中巨响,随即便有一道鞭子以闪电之速挥过。
挥鞭的人沉声道:“我们得走了。”
冥佑看去,星月牢牢刺在九天道的旗帜上,释放出泉涌般的灵力,生生催动九天道关闭。
!
他咬牙怒视地面已无生命迹象的司马迟明,难怪灵力流失,竟是算得这一手好计。
“走!”
随着冥佑退与司马迟明的牺牲,万魔讨伐就此拉下帷幕,修魔之战一触即发。
叶衍循着路走上苍穹山,当年初雨韵能去的,如今初竹能去的,只有这一个地方。
桃花树下,两道瘦弱的身影并坐。一道将头埋进膝盖,哭声断断续续传出,一道抱膝而坐,看不出任何情绪。
叶衍走上前,单膝跪在那道孤独的背影旁,初竹沧桑的神色令人心疼,眼睛红肿,下巴尖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喉头梗塞,抱住了她,力道似要将她揉进身体,笨拙而克制。
多少言语都抵不过迟来的拥抱,他仿佛穿越了数年,将遍体鳞伤的初竹拥入怀中。
五年前的初竹仍是一个人。
被暖意包裹的初竹呆滞呜咽几声,仿佛确信了这是可以依托的人,深吸几口气哽咽道:“我没有师父了。”
没有了半夜可以破例领我下山只为逛灯会的人。
没有了特意学庖厨之意只为满意我刁钻口味的人。
没有了闯祸后可以平定一切的人。
没有了师父。
叶衍也双眼干涩,听着她细微的啜泣声,沙哑道:“我来得不算晚,不算晚。”
我来得不早不晚,正是你需要我的时候。
叶衍牵起她,被他们所忽略的初竹早已抬起头,脸上泪水模糊一片,呆呆地望着远方。
叶衍牵着她,两人最后再依依不舍地看了初竹一眼,均是了然于心。
之后的经历,会让她成长的。
叶衍牵她,带她走上来时路。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想你了。”
“没大没小。”
“找你和想你都不算小事,我说了算。”
两人渐行渐远。
桃树的枝丫悠悠晃动,像是何人满意地离去了,满天的花瓣雨,坠落人间,坠落在树下的人眼前。
一片又一片,当年的初竹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里,而五年后的初竹,虽是承受了死别,却也迎来了守候与陪伴。
明尚耀闻到突如其来飘来的桃花香,猛然抬头,念道:“第二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