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掌门!来不及了!”
背后的修士喊道,抬眼望去,九天道雏形已现,不过一人宽的门缝源源不断挤出魔兵魔猿来,悬挂的头颅更添几分惊悚。
他的玉笛也已躁动,生死存亡关头,初雨韵哪能想得到,只是一股脑朝着吼去:“住口!我师父不会去……”
话未落,司马迟明一手抱住尚在发抖的初竹,一手揽着司马俨始终挺立的身影。
他默念道:“都是我的好孩子。”
可惜我不能看着你们长大了。
两人忽然感到一阵束缚,竟是司马迟明将他们的双手双脚锁起,又用白布蒙了眼。
初竹感到一阵心慌,残败的缘落被抛弃在地,看不见师父的她越发急躁不安,哭喊道:“师父你去哪?不要走!师父!!!”
瞬移符送走他们后,司马迟明转身便顺手擦掉眼角的泪,眼看着九天道逐渐打开,抛出星月卡住了九天道,赴往战场。
叶衍犹豫是去找初竹还是跟着一探究竟,还是决定了跟去,只有明白初竹内心的郁结才能助她度过此关。
战场上一边是堆积如山的死尸,一边浴血混战的修士已苦不堪言,见到他像见到了曙光,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掌门来了!”
司马迟明看着苍穹派的门生与赶来支援的各派修士,心中由是感激,以修真界最高礼数向他们行礼。
“我司马迟明,多谢同门相助。若能度过此次难关,定与在场之人酣畅三日!”
司马迟明取下腰间玉笛,腾空到檐角,吹笛。
犹如深海的一道光,让原本黑暗冰冷的海底重现生机。
受伤的修士逐渐恢复灵力,美妙的乐曲在魔兵听来却是嗜血的泣歌,痛苦地伏在地面,叫苦不迭。
可喜的是,九天道正缓缓关闭,将魔物都关在了深渊之中。
正当众人懈口气时,九天道发出沉重的声响,众人惊愕。
一只魔气幻化而成的手,轻轻推开了九天道,星月抵挡不住,飞回主人脚边,顿时一泻千里的魔气满溢,天地都被侵染为黑紫。
且不说他人,连司马迟明都异常难捱,而那极寒之地取得的玉笛竟生生碎裂。
一只冰冷的手抵在了他的后颈。
司马迟明一怔,却不曾回头,只是往底下鏖战的修士看去,魔兵如有神助,烧杀抢掠,尽占上风。
这生灵涂炭的天下究竟是个什么天下!
他自诩将苍穹派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人公正廉洁,不曾料到今日这般无奈,徒有双目以窥外敌侵占故土。
那人却将手收回,叹道:“好乱的世道。”
司马迟明嗤笑道:“乱?”他回头以望黑衣飘荡的男人,“这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吗?”
九天道不可控地彻底打开,这片曾经安详的土地踏足了一群侵略者,司马迟明眼里满是绝望,召来星月,想与之决战。
叶衍随九天道的开启看去,空荡荡的深渊走来一群俊秀的面孔,几乎都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他眼神飘忽,瞥到最里,瞳孔骤然收缩,一时说不出话来……
冥佑注视那柄曾经嗜血的星月剑,叹道:“毕竟是司马钦渊的剑,聪明人,你不会想人亡剑碎。”
司马迟明眼里泛起幽蓝的眸光,剑指冥佑,道:“老祖宗的剑是用来杀敌,不当摆设。”
“你打不过我。”说罢,冥佑侧身躲过一剑,二人在摇摇欲坠的瓦片上纠缠。
冥佑不日前弑师,如今在修真与魔界风头正盛,冠以鬼面阎王之称。可惜老魔尊本就风中残烛,故冥佑唯有无情冷血为世人认同,于其实力褒贬不一。
司马迟明与之交手那刻方真正领悟到他的心狠手辣,这位眼目阴沉如黑夜的新魔尊,发动万魔讨伐,本就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
当冥佑召出泣血神剑,司马迟明已略占下风,洁白的袍子也沾染了灰尘。
“你可能不信,我曾梦到今日,”冥佑的右臂被魔气围绕,他却眼神流转,悲悯世人,“天地倒转,混沌初开,耳边盘旋着世人的哭声,我迫不得已举剑,终结纷扰。”
司马迟明仰天大笑,嘴里溢出血沫,吐掉并怒斥道:“你迫不得已?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呢?他们就是必然死的吗?!”
泣血神剑出,九天道悲悯。
冥佑挥出剑招,冷漠到将生命蔑视于脚底,步步紧逼司马迟明,道:“我不无辜,他们亦然。我,要做天下的救世主。”
司马迟明简直觉得他是个疯子,问道:“那第一步就是要将这些人都杀掉吗?!”
两人纷纷落到地面,冥佑站在尸堆上,不论是残臂断腿,亦不能使他动容。
“原本今日我不应在此,只是临行前,大巫为我算了一卦。”
死人堆上站着的人俯视世间惨状,道:“说我尚存一个更大的威胁,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要了我的性命。可巡视了一番,并未见到,倒是你,灵力愈发稀薄,都送给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