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在演讲这种公开场合,围井小姐也不得不说得很隐晦……因为从‘因为男人而常遭遇同样的失败’这种说法听来,一般人不会联想到‘交往过的男性全都遭逢破灭厄运’这层意思。”
一般会认为是更普通的……或者说一定只会联想到更通俗的,像是被男人背叛之类的“失败”。无论是谁,凡是在那个会场上的人,一定都是这么想的。
历史可以归纳出类型,人类总是一再重复同样的事——那是今日子小姐当天演讲的主题。围井小姐说她“爱上的男人总是同一个样,也因此常常遭遇同样的失败”,只是她口中的“失败”,绝非意味着围井小姐在选择男朋友上的“失败”。
“‘破灭’这种用词还真是刺激呢。”
今日子小姐轻轻说出这样的感想,然后微侧臻首。
“就当她会问我这种问题,是因为与演讲主题很契合吧。那么围井都市子小姐又是为什么找上隐馆先生商量这件事呢?”
这点我倒是已经和本人问个清楚了。
虽说要由我来说明缘由实在很难启齿,但是都来到了侦探事务所的会客室,也不好三缄其口。
从我委托今日子小姐的那一刻起,这段日子的收支就已经不是能用赤字之类的来解释了,虽然没有借贷侦探那么贵,但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的
收费也不便宜,使得接受采访收下的酬劳就地蒸发,必须尽可能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该怎么说呢,也就是……她好像认为历经无数次破灭的状况仍绝处逢生的我,是最适合的咨询对象。”
“在采访完你后这么认为?”
“没错,透过采访……她说自己起初并没有打算提起这件事……”
毕竟是他人心中所想,无从确认是否属实。
从总论切入,接着——在顾及他人隐私的情况下——延伸说明“过去被人冤枉的实际案例”接续个别论述的这场访谈,似乎使围井小姐产生共鸣——忍不住将我的遭遇,投射在自己的前半生。
不对,并不是投射在自己的前半生,正确地说,是投射在以前亲密交往过的男士们身上。
“嗯嗯,这么听来,围井都市子小姐似乎是透过采访,对不断重复着破灭的隐馆先生产生了某种移情作用呢。”
“呃,且慢,我可没有破灭喔。如你所见,我还好好的。”
“哎呀,抱歉。我不小心把眼前所见给说出来了。”
怎么搞的,今日子小姐今天浑身带刺,笑盈盈地浑身带刺。
就连面对罪犯也不会表现出这么尖锐的态度——只可惜我的通讯录里没有专门解开这种误会的侦探,是不是应该要开发一下啊。
“总而言之,围井小姐很烦恼,烦恼自己爱上的男人全都落得悲剧下场,而且不只是伤心,甚至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害的
。”
“自己害的?”
“像是‘我是不是遭到诅咒了’或‘难不成我是扫把星’之类的。不过从她的叙述来看,也难怪她会这样钻牛角尖……呃,该说是钻牛角尖吗,或许说是想不开呢……”
不是一次或两次。
甚至不是有二必有三。
是总共六次。
重复了这么多次,会想要从现象之中找出某种必然性,也是人之常情。就像把我三番五次被人冤枉归纳成是“本人也有问题不是吗”的那种思维。
“……可是,姑且不论隐馆先生是怎样的,照正常的思考逻辑,应该没有‘围井都市子小姐是扫把星’这种可能性吧?”
先姑且不论为什么要强调我怎样,但今日子小姐说得没错,光听围井小姐叙述这接连发生的现象确实很离奇,可是要把原因全都归咎到她身上,还是太牵强了。
因为种种“破灭”都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相反地,硬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对于与她交往过的男性也太失礼了。
“所以才想请今日子小姐出手调查,希望请你证明围井小姐过去交往过的六个男人绝不是因为她才‘破灭’的。”
“哼哼。原来如此,原来是这种意思的‘身家调查’。”
身为侦探的她,应该也并非是对工作挑三拣四,只不过比起一般的身家调查,果然还是要有点“特别”的要素才能让名侦探打起精神,今日子小姐稍微表现出一点兴趣来了。
“侦探
的任务通常是揪出犯人,这次却要我推理‘嫌疑人’是无辜的吗?不是肯定,而是否定——的确是很特别的委托。”
而且还是一口气得调查六个人的大案子。今日子小姐看了一眼时钟——现在时间是上午十点三十分。
这个时间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只是一天才刚开始没多久的时段,但是对于忘却侦探而言,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对于只有今天的今日子小姐而言,“时间很充裕”这样的概念是不存在的。
在只有一天的期限中必须“解决”六个案子,怎么想都太疯狂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我可能选错人了。
不,尽管如此,她可是最快的侦探。
我相信,今日子小姐一定能让我觉得委托她是正确的选择。
“那么,隐馆先生,请具体地告诉我,围井都市子小姐过去曾与怎样的男性进行过什么样的交往,然后又各自迎向了什么样的结局。我想不用我多说,关于隐私的部分,您大可放心。因为无论我听到什么,到了明天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委托人隐馆先生您,我也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