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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以您就很听话地跟去了,还让跟您同龄的女性买单……真是太耐人寻味的故事了,还请务必继续说完。”
今日子小姐催我把话说下去。感觉误会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还愈说愈陷入泥淖。
没想到在面对今日子小姐时,也会感受到“一旦被人怀疑就万事休矣”这种令人伤透脑筋的冤罪本质——不过,这情况倒也不能完全说是被冤枉。
无论对我的言行有什么感想,毕竟是已经答应下来的工作,今日子小姐身为专业的侦探,宛如咒语般地小声念起“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我最爱的钱”,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那位记者——围井都市子小姐在用餐时,向隐馆先生请教‘交往过的男性全都破灭了’的问题。”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请容我再补充一下,今日子小姐在那天演讲时,也被她问到过同样的问题。”
所以我才会选择今日子小姐作为这次委托的侦探——明知不该委托像她这种出现在推理小说里也不奇怪的“名侦探”进行身家调查——所谓“现实中的侦探能接到的委托,顶多只有身家调查或寻找走失的宠物”,反过来说,就是这种案子不该拜托名侦探——但最后我还是前来委托忘却侦探,就是因为知道她也被问到同一个问题,期待或许能彼此分享一下那种不对劲。
但是仔细想想,
这种期待就算落空也可以理解。
这是因为——
“你说我去演讲,但我实在不觉得自己会做那种事啊……算了,也许有什么无法推辞的原因吧。”
——就是这么回事。
“我讲得还行吗?”
“非常好,大家都听得入迷了,我也是。”
“隐馆先生和围井都市子小姐是在那场演讲会上认识的吗——真是奇妙的缘分呢!如果是我促成的,我感到非常抱歉。”
为何要感到抱歉?
严格说来,我与围井小姐当时并未“认识”,只是由于座位的相对位置关系使得我看到围井小姐的背影,她甚至没看见我。
我只能靠着令人印象深刻的黑发与提问的内容,勉强认定这两名女性应是同一人,而且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还没向本人确认过。
我只是在心里认定她们是同一个人,根本问不出口。毕竟已经错失提起这件事的时机。
所以围井小姐当然不知道我找上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的事,来到这里,是我的个人选择。
绝不是围井小姐拜托我来的。
绝不是。
“嗯哼……如果这是推理小说,通常会出现那个发问者其实不是围井小姐的结局,但既然隐馆先生说得这么笃定,那就以同一个人为前提吧。不过以亮丽的黑发作为认定的关键,该怎么说呢……有点恋物癖的感觉。”
要这么说来也没错,而且之所以对黑发记忆深刻,乃是源自与今日子小姐的白发形成的强
烈对比,所以这下被说成是恋物癖,更是不能轻易反驳。
再继续惹她不高兴还得了!
事实上,我已经开始后悔是不是选错对象了。
“关于那场演讲,毕竟是我‘那一天’的工作,所以我也不打算再追问细节,这是忘却侦探的规矩。只不过有一点想请教您,可以请您准确地告诉我,围井小姐究竟问了我什么样的问题吗?虽说同样都是与恋爱有关的问题,但是问我的问题和问隐馆先生的问题不可能一字不差吧?”
的确不太一样。
围井小姐问我的问题是“现在有女朋友吗”。而她问今日子小姐的,则是“每次遗忘以后,都会再爱上同一个人吗”。
只截取提问,语意听来就完全不一样。
“对于这个问题,今日子小姐则用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做回答。”
“哎呀,我竟然会开这么风趣的玩笑?”
她咯咯地笑。
感觉她终于打从心底笑出来了。
自己被自己逗笑是想怎样,况且这与其说是风趣,不如说是有点目中无人的玩笑,再说,就连到底是不是开玩笑也很难讲。
还蛮有真实感的。
“顺便再问一下,围井都市子小姐是否接受这样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因为是背影,所以我也说不准……”
她虽是说了“谢谢”才坐下,但围井小姐当时究竟是什么表情呢。
今日子小姐的回答的确为演讲画下了完美的句点,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围
井小姐想要的答案。
“嗯哼。万一没帮上她的忙,我还真是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