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不滿和怒火在他看來微不足道,他早已過了無力反抗的年紀,如同狼群生的領,沒人可以再左右他的想法和行為。
「當然,您也可以採取一些措施,」他站起身,理了理西裝下擺,「比如和我國外的那位弟弟聯絡聯絡感情。」
回應他的是砸過來的筆記本。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林霽驅車離開,手機亮起,是某個聯繫人發來的一張照片,他在紅燈間隙瞥了眼,而後倏然頓住手指,呼吸凝滯片刻。
是同樣許久未見的宋白露走在街上,身後山巒青翠,平原蔥蘢,低矮的建築風格里透出明顯的異國特色,正側對著鏡頭和路人聊天,他急切地準備打字,後面就響起急促的喇叭聲。
嘖。
林霽撥通了對面的電話:「這是哪裡?」
那人報出一個陌生的地名,說:「北歐一個很小的城鎮,但只有宋女士一個人,沒有看見您要找的那位先生。」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他專心致志地開車,修長手指卻有規律地點著方向盤,一下一下,很快就推測出一個較大的可能——
為了參加鄧明城的婚禮,鄭知夏已經回國了。
一瞬間仿佛久遠漂浮的塵埃落地,輕飄飄的垂墜出光陰的具體輪廓,連窗外的夏日都鮮活起來,人潮喧囂日光熾熱,他看向路邊綠化帶盛開的不知名花樹,突然期待起來。
只要能再碰面,就沒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
車流漸漸擁擠,林霽變道轉彎,側頭時看見不遠處的路口出了車禍,三輛車追尾,中間銀灰色的保時捷好像漢堡里的夾心生菜,看起來受損不是很嚴重,卻莫名有些悲慘。
他想起鄭知夏曾提起過這款車,彼時鄭知夏眼中的喜歡毫不掩飾,他多問了幾句,本想在哪年送一輛給鄭知夏,但鄭知夏卻說要自己賺出這輛車的錢,最後只得作罷。
確實挺好看的。
……
婚禮前一天銀星全場免單,頂層的包廂里是戒菸戒酒的單身派對,一群平時聲色犬馬慣了的男人圍在一塊吃火鍋,連在一旁下菜的侍應生都是男人,弄得氣氛冷淡好似在寺廟吃素齋。
沒多久便有人忍不住,玩笑般地抱怨:「鄧老闆,派對派對,總得大家一起喝點吧?」
「就是,」立即有酒鬼附和,「至少整點啤的吧,干吃火鍋也沒意思啊。」
鄧明城便坐在主位上高深莫測地笑:「哼哼,這話就說得太早了,兄弟能不給你們整點下飯的東西嗎?」
他身邊的位置還空著,有聰明人隱約猜到他的意思,擠眉弄眼地問:「這位置不會是留給嫂子的吧?」
「誰單身派對還帶老婆的,」鄧明城的語氣很狂,「她今晚別想打攪我!」
那還能有誰?
在這地界混得長的人已經有了答案,眼神交互間俱是相同的期待,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門扉被推開,一道久違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