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天很忙,」林霽微笑著對她們歉然頷,「你們聊。」
態度尊重,只有林夫人看出了那副好皮囊下的敷衍,她臉色略微僵硬一瞬,卻只能笑著點頭。
「好,你去忙。」
她已經沒有向林霽指手畫腳的職權了。
林霽徑直進了書房,書桌後坐的人面容和他有五分肖似,眼尾皺紋明顯,頭髮倒染得烏黑,他不甚恭敬地欠身,叫了聲父親。
「來了,」男人神色總是冰冷得不近人情,「想見你一面,比求神拜佛還難。」
「父親說笑了,」林霽在他對面坐下,「您如今退休了,日子清閒,自然比我要悠閒。」
「哼,」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若是都在忙正事也沒什麼,我樂得看你上進。」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男人卻好像失去了打太極的耐心,問:「還在找人?」
林霽這些年做的事並不遮掩,幾乎每個月都要往國外飛,有人曾在羅馬的街頭撞見過他,正值五旬節彌撒,他獨自一人撐著傘走過擁擠人潮,眼神卻落在每一張東方面孔上。
他在找一個人,這件事有不少人知道,卻沒人知道他在找誰。
可男人已經滄桑卻仍舊銳利的眼神直直落在他手腕上,說:「這手串,我見你帶了好多年了。」
廉價的綠松石早就失去了光澤,紅繩陳舊地泛白,林霽垂眼一笑,說:「知夏送的。」
房間內響起年長者深沉壓抑的呼吸聲。
「我倒是一直都沒看出來,你簡直是昏了頭!」
結果林霽點了點頭,贊同道:「要是換做幾年前,我也想不到自己會幹出這些事。」
男人克制地收著拳,眉宇很深地皺起:「別人我都只當你玩玩,但那是鄭知夏!」
「是啊,鄭知夏。」
林霽很輕地笑了聲,目光溫溫和和地和他對上:「我的時間和感情都很寶貴,也沒您這麼——有錢有閒,所以不太有多餘的精力玩玩。」
「混帳!」
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砸過來,林霽躲開衝著自己臉來的鎮紙,從容地給他遞上手帕。
「您消消火,畢竟木已成舟,提早習慣一下也好。」
「只要我還在一天,你就別想做出這種醜事!」
林霽眉尾一挑,笑意含蓄而堅定。
「您大概誤會了,我只是——告知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