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皑:“也不是。”
他想到小时候缠着时咎的样子,不禁勾起嘴角,跟翻自己黑历史一样说:“我记得很清楚你跟我讲什么是大爱,不过我是成年后才懂你说那些话的具体意思。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我很想占有你,后来知道占有不是爱,只是控制欲和不甘心,所以放过自己了,就希望你还好好活在某个地方。”
恨了那么多年,最后现只是自己的执念,但放下执念的那一刻,惊觉一切都还可以回到原点,回不去的从来不是曾经,只是自己执迷不悟的心念。
沉皑拿纸擦掉时咎吃到脸上的水果汁,见他还盯着自己,叹口气道:“一定要接着说吗?”
时咎点头。
“好吧。”沉皑说,“一开始也没喜欢,只是觉得你跟那个人很像,不确定,想求证,还是有点执念的,后来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人,知道你很好地活着,就没有遗憾了。”
时咎知道这就是他始终不肯说明他们渊源的原因,即使恨过,但放下了,知道对方过得很好,便选择不打扰。
多温柔的人。
沉皑继续说:“真正喜欢上现在的你,大概是那个晚上你问我,能不能告诉你、我以前经历过的事的时候,我觉得很触动。我突然想起,那些事被我埋很久了。”
“我从来不肯和人说我的过往,怕放一头困兽出去就再回不来。也许是被你感染的缘故……”沉皑说着,也逐渐回忆起后来遇到时咎的样子,处处针对、处处为敌,甚至评价这个人不管不顾无脑硬冲,也许就是这样的直白,让他觉得不该把自己锁起来,该去处理一些心事。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做到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主动问呢?他也应当可以主动挖掘自己深埋的快乐与痛苦。
“被你一说才想明白,如果我不解决内心深处的痛苦,总有一天它会以一种我甚至无法察觉的方式跑出来,最终伤害我和别人,也许那人我根本就不想伤害。”
时咎也不吃水果了,他盘腿面对沉皑坐着,看着他的侧脸,不自觉伸手去戳了一下,应答道:“所以我最开始入梦见到你的时候,你每次都不留余地不带商量的就麻醉我,你不信我,你也不怎么信别人。”
是我带给你的。不过时咎没说出来,他觉得沉皑可能并不想听这句话。
沉皑微微点头:“嗯,所以我想我一定要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过去。遇到问题,第一时间不再是想反抗、逃避,而是如何接受、化解。”
沉皑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很清晰,温柔的、随意的。
他认为,每个人都会被过去限制,但把过去当成绊倒自己的石头,还是更高的起点,却是自己的选择。
时咎突然把往前倾了一点以靠近沉皑,他小声说:“妈的,我好喜欢你,能不能吻你啊?”
沉皑侧过头,挑眉道:“我没限制大艺术家这个权利吧?”
一个热忱的、炽烈的、悸动的热吻,带着过往种种快乐、承诺、痛苦、背叛,一笔勾销。
沉皑也问时咎,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时咎回答:“你刚刚说的所有,都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第96章浓雾
两天后的上午,沉皑的车停在一条街的尽头,他们打算去看望季水风。
沉皑并没有来过季水风小时候的家,还是时咎记得大概的位置,两个人下了车慢慢边走边看,所幸时咎很快现那栋绿色百叶窗的楼房。和记忆里的有些区别,因为窗台上挂的不再是已经晾得满是灰尘的衣服,隔壁人家窗台上的绿植和鸟倒是依然鲜活。
时咎朝那指了一下说:“就是这个楼上。”
刚要加快脚步往前走,时咎便被沉皑拦住了,他说:“等一下!”
时咎:“怎么了?”
沉皑用下巴示意了前方,时咎顺着看过去,惊异地看到了少女模样的季水风正从那栋楼推门而出。她的神色有些忧虑,满脸藏不住的心事重重。
两人对视一眼,时咎不确定道:“可能是去买东西,不然我们先跟着,等她回家之后再假装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