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是个……意外吧?
哎对了。时咎抬手打断他和电视之间的目光接触,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小久的?”总感觉这家伙老早就知道了,但从来不肯对自己透露。
沉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相框,时咎瞬间反应过来。
一直忘记这件事了,他当时还很疑惑,为什么沉皑给他下达命令是让他演奏大提琴,自己还真在办公室自信满满地向他展示玻璃水提琴,恐怕在听到自己演奏音乐会上那曲目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在不知不觉间,沉皑早就把想知道的事确定了个遍。
“不对。”时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音乐会上拉大提琴的就是小久?”
沉皑拉了下嘴角,但不是什么特别开心的笑,他说:“你消失之后,每天都在想你,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最开始那两年,几乎每晚都做梦,梦到的都是你,永远是你拉那曲子的场景,像梦魇一样完全走不出来。”说着他还是笑出来,但时咎感觉那只是无奈。
这让时咎有些难过,他的目光又瞥向那个相框,那对节目单的完整临摹,到底经过了多少次梦魇,在那场音乐会里循环了多少次,才让一个小孩完整记住了仅仅是一张曲目单的设计,醒来他还能画出来,并且把听了几百次的旋律当做密码摆放在随时可以看见的地方。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说,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什么的密码,便也无所谓随处摆放。确实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说到密码,时咎伸手去撩开沉皑手腕的衣服。他一直记得沉皑有一圈类似腕带的纹身,只是以前他不肯给自己看。
这次沉皑终于没有再隐瞒什么,任时咎拿着他的胳膊。
那皮肤上刻的是“5543431755”。
时咎叹气,当时沉皑告诉他他家大门的密码时,怎么没想到呢?是和“ggFeFecgBB”完全对应的音名。
这么一个有话不爱说的人,只是切实地做了他能做的事。
时咎一直不敢细想沉皑的过去,他只是想想便觉得利刃穿心,何况亲身经历的人。
“那……”时咎犹豫着问,“你恨我吗?”
沉皑淡淡说:“恨过。”
“恨过,失望过,绝望过,也自暴自弃,很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相信,不想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不想表露任何情绪,怕被骗。”
带给他最大快乐的人,也带给他最大痛苦。
时咎去握他的手,但被更有力地反握住了,他想说对不起,但刚开口就被沉皑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嘴。
他轻声说:“别道歉,现在在就好。”
时咎朝他点头,沉皑便松开手,轻笑一声,带着对往事的释怀道:“但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爱是广泛意义上的东西,不拘泥于个人,要去爱人,我听了。”
时咎看着他,眼里也是光。
新的电视频道很快又到了播放音乐的环节,时咎干脆直接换了个音乐频道,让舒缓的音乐伴着夜色充斥整个空间。
落地灯微弱地亮着,似乎再亮一点都会打扰到旁人的窃窃私语。
两个人窝着坐,沉皑伸手捧过时咎的后脑勺,又前倾去亲吻他的唇,蜻蜓点水一下便放开,轻声对他说:“还有件事想征求你同意。”
“什么?”
“我可以叫你小久吗?”
时咎听完就笑出来,他学着沉皑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沉先生,我不喜欢你对我克制过头,不喜欢。”
沉皑认真看他。
“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时咎轻佻地对他眨眼,仰头想了些情侣间可能出现的称呼,“宝宝、老公、男朋友、亲爱的,随便你。”
不过时咎觉得沉皑这种性格可能叫不出太肉麻的称呼,还是回到刚刚的询问:“还是小久吧。”
“好。”
沉皑洗了水果,一种叫斜山的奶白色三角锥状水果,时咎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最后只能得出结论:这是他们那个世界没有的水果。
“所以……”时咎一边吃一边含糊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从小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