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回边柏那里,警告他看管好自已的东西,要是还有下次他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温照得了命令带着保镖和昏睡的边浔退了出去。
盛千阳横抱起了跪在地上抽噎不止的少年,温柔的目光轻缓地落在他的身上。
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少年白皙的脸颊砸在地上,无声地破碎。
小岛有多重要
边浔醒来时,入目一片刺眼的白,他极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父亲边柏满是怒气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紧接着一个毫不收力的巴掌带着呼啸的风甩在了他的脸上,他被打得偏过头去,唇齿间很快尝到了血腥味。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掺和盛家的事!你想害死自已,害死整个边氏吗?”
二哥边望拦住父亲还想要继续扇上去的巴掌,朝躺在床上虚弱的弟弟摇了摇头。
“小浔,你这次做事太冲动了,爸早就说过了,盛世现在黑白通吃,我们惹不起。”
边浔全身都酸痛乏力,耳边嗡嗡作响,鼻腔里盈满了血腥味儿,他紧咬着后槽牙,喉咙里溢出颤抖的质问声。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小岛受苦吗?你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他被盛千阳带到那种地方,被当成……一样对待。二哥,你过去不是最喜欢小岛的吗?你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边望沉默了,他当然希望小岛能脱离苦海。
五年前在他听到边浔痛哭流涕地诉说小岛被折磨的样子时,他恨不得把盛千阳一刀捅死。
这五年来他也一直在暗中帮助弟弟和时淮他们寻找小岛,却始终杳无音信。
可就在他得知了昨天在港市发生的险境,得知弟弟被无数支枪口指着脑袋,只差一点就会被废掉一只手时,他无法无视这一切的发生。
“别人的事情我们管不着!”边柏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边浔,脖颈上爆起条条青筋,手指都在颤抖痉挛,“就因为你昨天闹出的那些事情,盛世已经开始对我们进行打压了,你大哥现在还在公司累死累活给你做的蠢事擦屁股!”
“你哪都别想去,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边望,把他所有通讯工具都没收,关家里好好反省几天。”
边柏吼完一通,摔门而去。
“二哥。”
边望应声迟疑了一瞬,即将迈出门的脚步顿了顿。
“你知道小岛对阿淮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再找不到小岛,他活不下去的。”
边望怎么会不知道。
在海市长大的孩子没有哪个不知道在时淮的心里,小岛究竟有多么重要。
时淮十岁时才跟随父母搬来海市这片富人区,因为父亲时越山“暴发户”的身份,没少遭到他们这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的欺负与嘲笑。
大多数时间,时淮都是独来独往的,尽可能避免与他们碰面。
一旦不小心遇到了那群被惯坏了的少爷,轻则被他们刚学会的污言秽语嘲弄一番,重则被几个人摁在别墅区的小巷里命令让他滚出他们的地盘。
只有邻居家那个年仅五岁的白白软软的漂亮小男孩愿意亲近他,肉嘟嘟的小手捧着自已都舍不得吃的棒棒糖送给他,牵着他的手带他去自已家的游乐场玩。
顶着大中午的太阳玩累了,小孩白白嫩嫩的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滚着一圈豆大的汗珠,沾湿了额前乌黑的碎发。
只是在时淮还发着愣的功夫,小孩便一点儿不认生地趴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明媚的阳光在小孩雪白的脸颊上跳跃,在一颤一颤的眼睫上泛出微缈的光。
小孩睡得很熟,不知做了什么梦,迷迷糊糊中竟咯咯笑起来,连口水都淌了时淮一腿,好像天塌下来都无法把他从那甜蜜的梦境中拽出来一样。
时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
小孩在睡梦中轻轻哼唧了几声,仰起小脸在时淮的手底下蹭了蹭。
渐渐的,那帮骄纵蛮横、养尊处优的少爷们看在他们的小团宠江屿白的面子上,竟没有人再找时淮的麻烦。
并且他们吃惊的发现,他们那个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小团宠竟然只喜欢贴在时淮一个人的身上。
而时淮也对江屿白宠的没边儿,走到哪都要把小孩儿抱在怀里,小孩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只软乎乎的小考拉。
不过没过多久,心中满是不服的少爷们便不得不被时淮强大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像他们想象中的一夜暴富的不学无术之人,而是温润如玉、品学兼优的英俊少年,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更匹配贵族少爷的身份。
边望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有些颤抖,他能想象得到时淮在找不到小岛的这五年里过得有多痛苦。
想当初小岛只不过膝盖擦破点皮都要把时淮给心疼坏了,将瘪着嘴眼泪汪汪的小孩儿抱在怀里一哄就要哄好久。
更不用说整整五年都没有找到那个他曾经捧在心尖儿上的小孩,每当想起他们最后一次相见的场景,时淮会不会都要痛到肝肠寸断。
边望想起在小岛出事之后他见到时淮的第一面,他几乎要被那个少年的模样给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在时淮被时越山带到英国一年后,刚从一场重病中恢复过来的少年终于与边浔他们取得了联系。
边望跟着边浔一起飞到英国去见他,走入病房看到的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少年几乎瘦脱了相。
那么冷静淡然的一个少年,曾经在自已遭遇欺凌时也从未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