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将似笑非笑扯上脸,“君上,该授王妃玉印了,不然过了吉时,便不吉利了。”
刚说罢,秦溯蓦然在微垂眼帘的尹非烟眼中看到了一抹顽劣的眸光,让他一怔。
难道是她故意的?如若是,就代表蠢笨只是她的伪装,这女子绝非简单。
授玉印仪式便简单得多了,但尹非烟由始至终都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令她如芒刺在背。
转身探察原来是秦溯,不由暗中称赞,不愧是俞锦离的智囊,看来他还是看出些端倪来了。
其实她也深知的,这般装疯卖傻能欺俞锦离和秦溯之眼多久。
于是尹非烟不着痕迹顽皮的向他眨眨眼,让秦溯顿时冷凝起双眉来。
尹非烟如何都想不到,她今日得罪了秦溯,为不久后的一场祸事埋下了祸根。
在众人的道贺声中,在秦溯满腹警觉的眼神中,俞锦离一把将尹非烟扛在肩头,阔步走出了大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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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栾提冒顿(上)
红烛高烧,将那满堂的红添了几分娇柔的妩媚,合卺酒杯轻系红丝,杯中酒盈盈将烛火倒影于内,红罗帐内依稀可见凤凰比翼锦衾整齐在九格床上,唯独不见美娇娘端坐于床边,矜持等待夫君的到来。
只见一抹大红的婀娜倩影落寞独依在窗旁,绝美的容颜难掩她眼中的凄清。
“小姐,还是回喜床上坐吧,你这般落人口舌就不好了。”从小便跟随尹非烟的丫鬟柳翠,如今也随尹非烟一同陪嫁到离国。
尹非烟未答柳翠的话,而是幽幽转身环看那一堂的灼痛她眼的红与金碧。
“小翠,备夜行衣。”尹非烟突然道。
“什么?小姐这……”柳翠闻言被吓得不轻,乍然拔高了声线,但很快声音便消失在尹非烟的手中。
尹非烟轻声道,“小翠,你这般大声,是怕旁人不知吗?”
柳翠急忙摇头,用手势示意她会小声的,尹非烟才放开了手。
“小姐,”这次柳翠不但把声音给压低了,连身子都无端的压低了,“别说离王极有有可能随时回来,就是门外的那些老嬷嬷也极有可能突然闯进来的,若让她们不见你在房中就遭了。”
尹非烟不把她的劝入耳,自己去翻找夜行衣,“让人看见了才好呢,我要的便是鸡飞蛋打一拍两散。”
“这……这……”见尹非烟不听,柳翠急的团团转。
此时已整装完毕的尹非烟走出屏风,拍拍柳翠的肩头,“你若是怕就留在房中帮我打掩护,我去去就回。”
不待柳翠反应过来,她已跃窗而出,消失在夜色的漆黑中。
大红的灯笼将夜空的黑点缀出几分红来。
就在那夜空下,笙歌燕舞杯光酒影的升平,卑微小人阿谀奉承的嘴脸,名门千金故作无意的诱惑,尽显人世百态。
俞锦离双眸半眯似是醉眼迷离,但仍不可挡那犀利如刀锋的眸光溢出,傲然接受所有的奉承,可有没入心便无人知晓。
而那些投怀送抱他更是坦然接受,在他心里女人便是传宗接代发泄需要之物,故而来者不拒。
那个他唯一在乎过的女人已不在了,今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女人,像琉璃那样不屈的和自己命运抗争的女人了。
此时秦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君上,栾提冒顿已在揽月宫。”罢,便见俞锦离蓦然敛起醉色,推开怀中的女人大步离去。
与大殿的热闹相比,揽月宫便显了冷清,偌大的宫殿只有殿内烛火几盏,殿外一片诡异的幽暗。
内也唯有一高壮男子在自斟自饮,就在他昂首畅饮间,可见他肤若麦色,瞳眸黑白分明如似黑珍珠,眼神迥然狂野,笔直的鼻梁下唇薄
9、栾提冒顿(上)
似刀削,透着尽是无情的桀骜。
再看那服饰虽是赤夏的服饰,但在他身却显得不相称,可知并非量身定做。
男子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掩其粗犷豪迈的本色。
不多时宫门被推开,俞锦离和秦溯从外走来,一抱拳客气道,“王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莫要客套了,”那被俞锦离称为王子的男子不耐烦道,“我父亲这老糊涂,竟然只要你们天子献上你们的皇后来祭奠他的阏氏,其他不一概不提了,那要我们朔胡五十万铁骑兵临赤夏到底为的是什么?”末,他一气便将手中酒杯拍碎在几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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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栾提冒顿(中)
俞锦离与秦溯对视一眼,皆默然。
二十年前赤夏战神柳仲洵挂帅出征,一举打到了朔胡王庭,当时朔胡的阏氏逃走不及,又不愿为俘虏断然自尽。
后朔胡单于栾提呼邪用反间计除掉了柳仲洵,但朔胡已元气大伤难以再为阏氏报仇。
如今朔胡终再崛起,也是栾提呼邪为妻报仇雪耻之时,其提出的条件表面上看似朔胡并未占多大便宜,但却大大的羞辱了赤夏。
皇后乃一国之母,如今却被他国用来当牲畜般的祭奠朔胡逝去的阏氏,这是何等的耻辱。
可俞锦离所关心的并非是这丧国辱权的条件,而是眼前这位朔胡王子到底何时能当上单于,这样他便能借助朔胡的兵力一举灭了当今太子鄞璟瑜的弟弟,鄞晟瑜的燕国。
这燕国说大不大,但和同样大小的唐国缔结盟约,如此小国就算有三结盟,离国也能照样吞并了,但就怕楚国会趁机联合燕唐两国先合力灭了离国,到时楚国再一一吞并燕唐,成为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