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才会特特指着那屋子,把岑睦那个前车之鉴指给他看。
可他又不是岑睦。
沈临毓笑着站起身来、抬步往前头走。
经过阿薇身边时,沈临毓突然抬手、动作又轻又快地从她头上抚过。
阿薇愣了下,而后才看清沈临毓的手指间多了一片花瓣,是从她间取下来的。
她也听见了沈临毓的声音。
只两个字。
“随你。”
随你高兴,随你利用。
沈临毓的脚步没有停下,直直走向前头。
阿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那垂着的帘子,不见了身影。
末了,她叹了口气,把壶中剩下的果茶都喝完,又把石桌收拾好。
下午。
阿薇回了定西侯府。
春晖园里,陆念的午觉刚醒。
“如何?”她问阿薇。
“王爷果然来了,”阿薇替她挑选着头饰,一边比着、一边道,“他本就敏锐,原也没想着骗过去,但您放心,他知道先是对付岑太保。”
陆念含糊着应了声,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阿薇。
她看得出来,阿薇兴致不高,但要说谈不拢、话语间起了冲突,也不像。
阿薇把一支掐丝牡丹金簪给陆念戴上:“我同他说了之后会让陆驰去岑家的事,他没有反对。”
提到这事,陆念眉梢一扬,午睡刚起的困顿烟消云散。
“走吧,”她笑着道,“有人吃饭干活了,就该再管管别的不干活的了。”
母女两人带着闻嬷嬷一道去了陆驰夫妻住的院子。
除了避不开的时候,陆驰他们原就不怎么在陆念跟前露面,井水不犯河水,自从岑氏被送去了庄子上,更是各归各的,连年节里都没有打过照面。
时隔几月,阿薇还是头一次再见到陆驰和简氏。
她们来得突然,大摇大摆的。
简氏赶忙让奶娘们把三个孩子抱走,又问陆念:“大姑姐有什么事?”
陆驰在书房里看书,也立刻走出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们。
“来找陆驰。”陆念没管简氏,只上下打量着陆驰。
陆驰肉眼可见瘦了很多,他依旧收拾得很干净,但也让他显得病态的模样清晰可见。
“我看出来了,你很担心岑氏。”陆念道。
陆驰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最终也没有和陆念争执,说出的话语里有哀怨,却没有讽刺:“是,我很担心。
她对你来说是杀害母亲的凶手,是罪无可恕之人,但对于我,她是我的母亲。
我做不到不去担心她。”
陆念点了点头。
这话没错,人之常情。
“那岑家呢?”陆念又问,“那是你的外祖家,虽然你的外祖父母都不在了,但你和岑太保关系也不错,失踪了的岑睦是你表弟,岑家现在看着是要不行了。”
陆驰闭了闭眼睛,而后道:“你特意过来总不是为了看我笑话,我知道、我甚至不配让你看笑话,你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吧。”
“去岑家讨些东西回来。”陆念要求道。
“什么?”陆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母亲留下来那么多产业,岑家占了那么多的便宜,难道不应该还给我吗?”陆念问,“你出面去讨。”
陆驰的胸口几下起伏。
哪怕他再不愿和陆念起冲突,再因为母亲的罪孽而不知道如何自处,这一刻也被陆念这“理所应当”的要求弄得心神大乱。
“怎么讨?”陆驰问,“大姐你要对付我,只管出招,不用这般舍近求远。”
简氏硬着头皮,向阿薇请求:“表姑娘……”
陆念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陆驰面前,抬着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