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除了上工,几乎不怎么出门,两家虽然住得很近,沈茉儿穿过来这么些天了,也只有某天清晨远远看见少年在水井那边打水。
沈茉儿点点头:“有贼撬我家门,不过已经跑了,你回家也警醒些,锁好门窗。”
林开诚诧异看她一眼,他早就过来了,自然知道有贼,甚至还亲眼看见沈茉儿一脚就把那毛贼给踹飞了,不过没等他离开,沈绍元就出来了,他怕被人误会跟毛贼是一伙儿的,就一直躲在草丛里没敢出来。
没想到沈茉儿不但没误会他,还叮嘱他锁好门窗。
林开诚闷闷应了声,扭头就跑开了。
沈茉儿没敢在外头再多说什么,直接进屋,把门窗锁好,又搬了椅子抵在门后面,这才和沈绍元一起回了宝库。
俩人一时都没了睡意,于是又隔着屏风说了会儿话。
沈茉儿又提了一嘴以后不能再睡在宝库里的事情。
要不是凑巧她起夜爬起来,真被小偷进了门,发现他们家屋子里空空如也,压根儿就没睡人,再或者是他们没关好宝库的门,被人发现宝库的存在,那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为保险起见,以后还是能不开宝库,就尽量不开宝库。
沈绍元这阵儿忙,也是觉得席子的事没那么着急,一直没去找络腮胡。出了今夜的事,他决定明天就去找络腮胡再买一张竹席,明晚他们就收了宝库里的铺盖,睡到外面去。
还有就是他们原本就打算起新房的时候顺便在外面起一圈围墙,现在看来这围墙也得起得比预想的再高一点。
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着,没多久,沈绍元就没声儿了。
沈茉儿凝神听了会儿,果然听见她爹的呼吸声变得沉缓绵长,已经睡着了。
也是,她爹从生下来就过的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的日子,何尝像最近这样,每天来回走十几里地起早摸黑地干活过?
沈茉儿弯了弯唇,心里琢磨着该弄点什么好东西给她爹补补,胡思乱想着,很快也睡了过去。
翌日起来发现后半夜下过雨,地上湿哒哒的,天色也还有些灰蒙蒙。
沈绍元去公社后,沈茉儿就跑了一趟周满仓家,跟他说了昨夜的事。
周满仓非常震惊也非常生气,前不久知青点才出了偷肥皂的事,现在又有人大半夜的撬沈老七家的门,这明显是听说他家得了三百块钱惦记上了……这么下去,他们杨柳大队的风气得成什么样子!
因为忙着去上工,周满仓就让沈茉儿先回去,说是回头大队会商量一下,组织全体社员开会给大家紧紧皮子,当然,也会组织民兵队伍加强夜间巡逻,坚决不给好吃懒做小偷小摸的人可趁之机。
听他这么说,沈茉儿倒是放心了一些,哪怕她拳脚功夫不错,可也不想成天提心吊胆地提防小偷不是?
从周满仓家出来,沈茉儿顺便拐去自留地看了眼,有陈大妈她们的热心帮助,她家自留地的菜已经长起来了,绿油油的,长势很旺,就是天热,虫子也多,菜叶子上已经出现了小虫孔。
陈大妈她们说回头弄点六六粉治一下虫害就行了,沈茉儿听说这东西有毒,哪里敢用,当时就委婉拒绝了。
可这么放着不管也不行,回头菜都被虫子吃了,她还是得想方设法跟人换菜吃。
沈茉儿皱着眉头往家走,快到家门口,一抬头,就见自家门前站了个人,身高腿长,腰背挺直,眉眼标致得跟画出来的一般,不是傅明泽是谁?
一看到人,沈茉儿就不禁露出了笑容:“傅知青。”
傅明泽也露出个浅笑:“沈茉儿同志。”
他递出手里拿着的纸,说:“图纸画好了,你看看是不是能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还得了人家两个鸡蛋。这段时间傅明泽还特意跑了一趟公社,找巧姐他们帮忙打听了,对一些模糊不清的细节也进行了仔细的推敲,力求每个环节都不出纰漏。
“麻烦傅知青了。”沈茉儿笑着接过图纸,发现虽然只是几尺间房的一个小空间,图纸却有好几张,画得非常详细,甚至,“有三个方案?”
傅明泽点点头,解释说:“村里没有自来水,冲水排水是个问题。你家离水井近,可以装一个汲水泵,再接上一些管子,就跟自来水也差不多了。不过这个方案造价高昂,不太适用,还是自己挑水,麻烦一点,但是省钱。”
“还有就是排水管的问题,目前城市里面普遍应用的是灰铸铁管,这个价格也不低,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砖头砌,再用水泥封抹。”
迟疑两秒,傅明泽说:“不管哪个方案,造价可能都比你想象的要高。”
沈茉儿也听出来了,且不说造价高不高,首先这水泵、灰铸铁管还有水泥,估计哪怕有钱也没处买。
方案肯定不是一下子就能定下的,回头还得仔细琢磨推敲,不过显然人家为这事耗费了不少心神,沈茉儿连声道谢,正想着该拿什么答谢,忽然听见有人喊她:“茉儿,赶紧的,上山采菌子去!”
原来是陈大妈她们,一群老太太,身后还跟着几个半大不小的娃娃,人人背着筐子提着篮子,一副要进山大干一场的样子。
没等沈茉儿应声,走到近前的陈大妈看见傅明泽,自来熟地就打上了招呼:“傅知青也在呢,赶紧的,跟茉儿借个篮子,和我们一起上山去!”
“?”
傅明泽俊脸上浮现一丝茫然,没等他拒绝,另外几个大妈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