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答:“不知。”
越是紧要关头,我越不能任意表态。
他转过脸,目光一一掠过殿内的王子公主,面上阴郁一片。见状,我又道:“王上不如细细查问,不必急于一时,伽莱殿下虽莽撞,却也不至于如此大逆不道。”
细查,才能有机会将证据做得周密,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禀王上!”外头跑进来个小奴,“扑通”一声伏于地上,泣道,“文妃听闻大殿下被王上斥责,心惊难产,血崩而亡。所幸文妃诞下一名小王孙,奴特来请王上示下。另,相国文谡与耶律浑二位大人在殿外求见。”
救兵来得真快啊。
话音刚落,二位老臣便颤巍巍地进来,对万明王行叩礼。
末了,耶律浑率先侧目对我道:“几日不见,不知贵人的箭伤如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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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罚跪
“什么箭伤?”万明王喉中瘀着血,说话也含糊。
我估摸着他时日无多,心中窃喜,徐徐吐出一口气,从容答道:“冬狩那日,不知谁将我当作猎物射中了。我想着那人并非有意,亦不想扫了诸位王公的兴致,不如自己认下,只当是运气不佳,将养几日便无虞了。”
“贵人真是宽仁。”耶律浑人如其名,就爱把水搅浑。
他对我向来是趾高气扬之姿,似是与我有着血海深仇。我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心里的恨意一阵压过一阵,咬牙笑道:“所以我恳请王上细审此案,不冤一人,也不放一人。”
言下之意,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伽莱前来。如今我愿意为伽莱求情,也劳烦他们不要再为难我。
“多谢贵人金口玉言。”耶律浑与文谡对视一眼,见好就收,俯身再拜。
热闹是凑上了,人险些又遭一回难,我暗自嘀咕。
眼见万明王下旨让重兵把守伽莱住处,将他囚禁于殿内不得出,其余巫奴与王师皆扣于大牢候审,我便想事了拂衣去。
“公子今日这件衣裳真素,跟雪一样,好看得紧。”踏出殿外,伽牧便跟上来与我说话,语调很是轻快。
他自幼在宫中受尽折辱,伽莱为人跋扈专横,想来给了他不少难堪。如今见伽莱失势,他嘴角抑不住上翘,满心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我正要提醒他事情尚未盖棺定论,不可太过忘形,却听后头冷言冷语。
“明知昨夜宫内有刺客,今日穿得这样素净,是想咒父王么?”伽萨冷着张脸挑我的刺。
昨夜就不搭理我,今日甫一见面,竟往我头上扣了这么大个罪名,等同于说我大逆不道!
我心里一阵苦水泛上来,险些连鼻头都酸了,却转念一想,又敛了心绪。
他前两日还为我心痛如绞,再恨也不至于今日就大张旗鼓地让我受罚罢?
伽萨定定地看着我,唇角微垂,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二哥,你别这样说。”伽牧连忙替我申辩起来,“沈公子是什么人,二哥你是清楚的。”
我垂眼看了看这身衣袍,从头白到脚,确实素净得很。我为何穿这一身,他应当是明白的。
既然万明王下旨不让贺加百姓为无辜死去的同胞落泪,我今日便要周身着素,如披丧服地到他跟前走一走。
将来我还要为他们立碑,找个吉穴安葬,让所有人都为他们哀悼、服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