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她温柔浅笑的画,那是他,幻想中的她对恋慕之人的柔情。
两种可能,他都不想认。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无论他是否愿意,她终于一天会离他而去。
无论是否嫁人,她总有去往任何一处的自由,如今在此,不过是因她愿意。
若有一天,她不愿意在他身边了呢?
先王的旧仆虽被姬沧杀了不少,可真要找,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总是会有。
姬赢并不是个很攻于心计的人。
一是因为不喜欢,二是因为真的没学过。
年少时是被照顾,后来是挣扎着活下去,还有个傻姑娘养,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可现在,他想了想,她将来若想离开,他无可奈何,可若她嫁人,无能的阶下囚,如何能做她的靠山?
无钱无权,只拿着刀,却连宫门都出不去。
几个旧仆私下偷偷来拜见他时,泣不成声,发誓要为先王报仇,匡扶正统。
这番话,说得姬赢怪臊得慌。
多么伟大的理由,倒衬得他那点小心思,真是自私。
旧仆是如何操作的,并不怎么同他汇报,只让他在宫中等候。
虞衡在此期间倒是时常往这儿跑,珍宝华裳流水一样送进来,对他却并没什么好脸色。
姬赢挡住他想踏入内室的脚步。
虞衡不曾分给他半分侧目,手下的刀刃先就亮了出来,兵器的刃声刺耳。
姬赢却依旧不让。
虞衡这时才将眼神分到他身上,声音却依旧冷冷的:“赢想金屋藏娇吗?”
君王的名讳如此随意的叫起来,按照从前礼官会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现在,是王室落寞。
任何一个人如果遇到此刻,大抵都会将一个女人献上。
一个女人,区区一个女人……呵……
姬赢目色沉沉:“是或不是,衡又想如何?”
大多时候,虞衡所见是个不在乎一切的姬赢,因为不在乎一切,所以能接受一切,这样硬气,还真是头一遭看见。
今日来前,有幕僚担忧:“若其因爱护手足,不愿献上美人该如何?”
又有一人冷笑:“怎么不会献上?若能得荣华安稳,苟且偷生者,便是妻女都可献上!”
手足?
妻子?
虞衡细细辨认着姬赢面上的表情,看着怪正义凌然。
是为前者?还是后者?
那副画,那副画……是为前者画?还是……后者画?
虞衡嗫喏了下嘴唇,是想问的,可最后不知为何,没有问出口。
反而叫手下收了兵器,正要转身离去时,内室传出了声音。
而后走出来个衣裳单薄的少女。
她这段时日修养的很好,变回原来的模样,自己跟自己的木工锁玩得很好。
虞衡上前,拿着宝石给她看,她却完全不理。
手里的木工锁转了半天还依旧打不开。
虞衡伸手,想帮她弄,她依旧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