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西想起小河堤上胖丫等人的惨状,顿时心硬如铁,起身冲门外喝道:“人呢!找没找着!”
“找着啦!找着啦!”
门外接连传来几声应答,随后就见七八个小靠扇,气势汹汹地押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半大的少年。
谭翻译眼中立时流露出彻骨的恐惧。
“兄兄、兄弟……”他颤抖着声音,近乎于绝望地哀求,“祸不及家人……祸不及家人呐……”
李正西额角青筋一跳,立马伸手薅住谭翻译的头,沉声质问:“我问你,你是什么人?”
“啥?”
“你是个狗汉奸!”李正西随口又问,“我是什么人?”
“啥?你……”
李正西并不回答,只是说:“你没资格跟我讲道义!”
说罢,他反手抽出一柄牛耳尖刀。
锋芒一闪,谭翻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儿,慌声问道:“兄弟……你、你别冲动,要不你给我个痛快吧!”
“你妈的!我让你把眼睛睁大了看着!”
癞子头等人闻言,齐声应和,立马将谭翻译死死按住。
心中苦楚,当要加倍奉还!
李正西蹲下来,二指一捏,提拎起谭翻译的眼皮,再用刀尖一挑,剔出指甲大小的豁口,最后着力一拽,竟硬生生地将谭翻译的眼皮撕了下来。
“啊——啊——”
那惨声叫得令人心惊肉跳,以至于谭家的一双儿女顿时哭喊起来,就连癞子头也不得不连忙从身上扯下一团布头,强行塞进谭翻译的嘴里。
“老登!睁大了眼睛,给我好好看!”说罢,李正西转身冲向门口:“插了!”
一声令下,七八个小靠扇的立刻动手。刀子、锥子、小平铲,也不管是什么物件儿,只要是带尖带刃的,便悉数往谭家的两个孩子身上招呼,刀刀不着要害,刀刀见人鲜血。
两人从小吃饱穿暖,生得细皮嫩肉,哪里敌得过街头上摸爬滚打长起来的小叫花子,左拦右挡,没过三两分钟,便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嘴里哼哼唧唧,最后竟然冒出了几句东洋话!
“唔——唔——”
谭翻译含混地叫了两声,想起来反抗,却被癞子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正西的手段适得其反。
谭翻译虽然没了眼皮,但满目尽是淋漓的鲜血,反而什么都看不清了,只依稀看见两个朦胧的身影,在他面前轰然倒下。
“屋里没有别人了?”李正西问。
小石头应声走过来,说:“屋里还有个女的,刚才叫得邪乎,还还手,让弟兄们给插了。”
“还手?”李正西有些意外。
小石头点点头,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个小册子,递给三哥,说:“那女的狂得厉害,跟个疯子似的,就拿这玩意儿冲咱们捂了嚎风的,一顿叫嚣,就让咱们给整死了。”
李正西心里毛毛的,接过小册子低头一看,写着八个大字,似是汉字,又不像汉字。
“东……外……拳?”
李正西平时不太用功,读写两样儿,至今都绊绊磕磕,因此没能认出“东阳帝国海外旅券”八个大字,翻开一看,内里还有三两个阳文红方印,同样是似汉字、非汉字。
尽管看不懂,心里却渐渐猜出了大概。
他转头看向癞子头,吩咐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拔了!”
谭翻译刚张嘴,便立刻赌咒似地骂道:“畜生!畜生啊!我跟你们拼了我!”
他扑腾着挣扎,想要站起身,却又突然被身后的小靠扇用锥子刺进了小腿。
“啊——”谭翻译不再求饶,转而破口大骂,“李正西,你完了!你敢杀东洋人,你们江家全完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你媳妇儿还是个东洋人?”李正西皱眉问道。
癞子头指着地上的那对谭家儿女,却说:“那他们就是狗杂种,更该杀了,杀得好!”
谭翻译不置可否,只顾高声叫骂:“李正西,操你妈!你完了,你们都得给我偿命!”
恰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小靠扇的叫喊。
“三哥,赶紧动手啊!要来人了,赶紧赶紧!”
谁若是太重义气,迟早有一天,要被“义”字架在火上烤,要被“义”字投在水里淹!
李正西掏出牛耳尖刀,拽着谭翻译的头,咬牙切齿道:“老登,记住喽!我杀的就是你全家!”
说罢,牛耳尖刀的锋刃,便如凉水一般,灌入喉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