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到底是要杀了白亦清,还是要杀了谢昙。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有点神志不清的安又宁突然停止了呐语,他愣愣的看着铁牢一会儿,竟毫无预兆的爆发出大哭来。
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爱人是报应吗?
难道报恩也有错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是这个下场!
不恋故乡生处好,受恩深处便为家。
安又宁曾深以为然。
却不曾想,到最后,受恩深处竟成他埋骨之地!
谢昙……
谢昙。
谢昙!
他要去杀了谢昙!
铁链牢固,安又宁就发了疯般啃噬向自己的手腕。
只要手腕断了他就可以摆脱束缚了。
只要手腕断了他就可以逃出铁牢了。
只要手腕断了,他就可以去杀了谢昙!
安又宁浑身抽搐,状若癫狂,不过片刻,他的手腕便被他自己啃咬的血肉模糊,身体里的血液不要命的从经脉处喷涌出来,鲜血霎时布满口腔,他尝到了满嘴的咸腥。
安又宁却始终未停。
血液很快流干,在他身下聚成朱红的湖泊,又湿又黏。
整间铁牢冷腥血气冲天,安又宁最后极微弱的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声息。
气窗外却突然刮进来一阵冷风,吹进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雪花飘飘忽忽,跌落在混着浓重肮脏的血泥处,融化在安又宁已然冰冷的指尖。
生来那般纯洁而又自由的雪花,最终还是葬身在这污浊不堪的泥淖之中,渺小而又无人在意。
风雪冷夜。
明明今日是小年夜,霁云苑内却一片愁云惨淡。
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跪在苑堂外正中央,显然已跪了很长时间,头脸肩背上都覆着厚厚冷雪。
来来回回的丹医匆匆路过,都会忍不住扫上一眼,却被前头领路的老仆不断催促着往苑堂内走去。
旁边就有新来的送水小丫鬟小声偷问:“姐姐,这个人是犯了什么事?”
“嘘,”年长的丫鬟一把将她拉到角落,叮嘱道,“你既已来了无念宫,主子的事便莫要随意打听,回头再将你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