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宁仍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你既然不说话,我就大发善心的告诉你,”白亦清嘻嘻笑道,“自然是趁谢昙不在四方城的时候,我才能在左昊大人的帮助下,偷偷出来。”
白亦清道:“说起来,你做人还真是失败,左昊大人讨厌你讨厌到早就想弄死你了,如今我来,正合他意。”
安又宁仍一声不吭。
“不过你猜,谢昙没在府中,去了哪里?”白亦清明白了安又宁这是打算固执到底,也没再在意,只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透露出藏也藏不住的兴奋,“谢昙去了万兽涧!”
安又宁霍然睁开了眼睛。
白亦清笑道:“嚯!反应这么大啊!”
安又宁忍着心尖的颤栗道:“他去万兽涧做什么?”
白亦清装模作样的捂了下心口,道:“你以为我如何才能使用你的内丹?”
“我需要一味药草作药引,才能真正将你的内丹化为己用。倒是不巧,正是安阁主所寻的那味。”
白亦清道:“出发前,谢昙已经收到消息,安阁主已经拿着那味药草从万兽涧死里逃生,他当时出发,算算日子,”白亦清掐着手指算了一番道,“如今怕已得了药草,在赶回四方城的路上了。”
安又宁喑哑的嗓子发紧到破音:“你,你怎知,谢昙就会夺了,夺了我爹爹的药草?”
白亦清确信道:“因为,他就是奔着杀了安阁主去的。”
安又宁瞳孔骤缩:“白亦清!”
白亦清却知晓他要说什么一般,摆手道:“我可没有瞎说,你以为正道害谢昙一家灭门,他不恨吗?”
安又宁嘴唇颤的厉害:“可是,可是飞云阁,飞云阁从没有参与过……”
白亦清却道:“不参与便可以被原谅了吗?你要知道,”他突然上前侧首,贴着安又宁的耳廓道,“沉默亦是帮凶。”
“白亦清!”
安又宁全身血液骤冷,如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在这一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疼痛。
安又宁一瞬触发了应激。
他大恸下开始止不住的痉挛。
谢昙要杀爹爹。
谢昙杀人夺药——杀了那个从小到大唯一给过他真实温暖的爹爹!
安又宁骤然暴起:“我杀了你!”
白亦清反应迅速,才没有被他撕咬到耳朵。
他忙拍着胸脯,一副吓到了的模样:“好险,好险,不过……你发疯的样子,我可真是喜欢。”
白亦清笑眯眯的:“寡廉鲜耻的爱着你的杀父仇人,滋味如何?这样欣赏着你的癫狂,再取你的内丹,才有意思嘛!”
白亦清握指成爪,指尖所戴法器下一瞬便“噗嗤”一声刺入安又宁脆弱的内府,在安又宁非人的惨叫声中,白亦清绞着他的脏腑旋转一圈,将那颗晶莹剔透的小巧内丹掏了出来。
襟怀一松,一方天青色的巾帕从安又宁怀中跌落下来,不过白亦清却没有给一个眼神。
白亦清看着指尖血淋淋却发着温润莹光的内丹,感叹道:“真漂亮!”
接着他便再不留恋的离开了眼前这个污浊不堪的铁牢。
安又宁本就因为机械心脏的停摆浑身无力,如今又失了修真之人滋养生息的根本——内丹,此时再无分毫力气,霎时便如一滩烂泥,软瘫在地,痉挛不止。
应激反应触底,他眼泪不要命的流出来,口中却发了疯般抽搐着念着“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