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哪来的无名火,一脸不情愿地顶着我说:“就知道抽。把我叫过来也是为了抽。咱家只有我!没有烟!”
我嬉皮笑脸地起了身,一把将他拉上床,摁倒:“行,没有烟,就不抽烟。只有你,好,就只抽你。”
说着就势把人翻过来,用两根手指抽打屁股,啪,啪。他又气又笑,拿起枕头回击我,嘴里唧唧歪歪地嚷着:“你就惹人嫌吧。看我怎么收了你这老屁股大肉人!”说完又不解气的拉下我的睡裤,下口就咬……
就在这血腥大战的高|潮时刻,铃声嗡嗡作响。裴非一边用脚继续进攻,一边毛虫样拱向床头,头颈夹着手机接听来电,对着话筒猛一顿“嗯,嗯……噢?噢!多谢多谢,再见。”
挂断电话,一个饿虎扑食,将我熊抱进怀,张着血盆大口对着我的脸疯狂的亲了起来。亲够了,喜不自胜地一昂小脑袋瓜:“大雁子,朕成了!”
我蹭去一脸幸福的口水,也跟着兴奋起来,哇哇叫着:“成啦!成啦还不赶紧地,激情燃烧一下风花雪月!”
而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纠缠起来。
如愿以偿进入了复赛,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裴非恢复了神采飞扬的劲头,对我目中无人的放话道:“就咱这智慧,只要没黑幕,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这当然是玩笑话。如今他已铁定不会空手而归了,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中午叫了外卖炸鸡,裴非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根早已光溜溜的鸡骨头,没完没了地“嘶嘶”唆着。一边唆,一边吼吼吼地傻笑。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滑稽嘴脸,我指点他的手问:“吃个炸鸡,不至于的吧。你是从猪属性转换成狗属性了吗?再啃就成渣啦!”
裴非小眼神飞过来,颤悠悠地一瞥,举着鸡骨头晃几晃,极尽夸张地鬼扯道:“这哪是炸鸡!如今看在朕眼里,全是炸凤凰。我怎么觉得没吃两口就要飘上天了呢!”
决赛在上海举行,全部进入复赛的作品统一走秀,然后由评审当场颁布奖项。我和裴非一商量,决定亲自到场。
金、银、铜奖我们并不敢奢求。毕竟只是初出茅庐、毫无背景的学生一名。能得个优秀奖或是单项奖,就不虚此行了。根据我俩的一致推测,起码工艺奖项是很有希望的。
为了这趟上海之行,我们早早各自安排了假期。裴非的辅导员知道这事后,非常高兴,巴巴帮他向系里申请了特别奖学金。并承诺一旦有所斩获,会再申报学校奖励。
临行前我们特意去逛了回街,准备置办几套行头。要从头到脚崭新得体的迎接这历史性的时刻。
裴非边尝试着风格各异的装束,边盯着镜子里的人物,左摇右摆反复打量,偶尔征求我的意见说:“怎么样,有没有点大师年轻时候的神韵?”
我也不傻,问题虽然是“有没有”,答案却只能是:“有”。何止“有”,简直就是“是”。
裴非对我的恭维不屑一顾,瘪瘪嘴,感叹说:“不管有没有吧。算是对得起我爸常年坚持不懈的吹嘘炫耀了。希望他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看到这些,能最后再心满意足一回。”
他的一应服饰有了着落。我也积极配合,寻找完美的情侣穿搭。偶然拐进一家店铺,迎面挂着件黑白斑马条纹的西装,颇似早期好莱坞电影里的风范。要是叼上只烟斗,就齐活了。这应是裴非喜欢的腔调了吧?唤他来看,却没有反应。一转头,他并没跟在身边。
四处搜寻了去,发现他正在橱窗外面打电话,低着头,看不见脸,不知说些什么。我在店内转了几圈,尽是些复古的老物件,十分有味道。赏玩一番之后,裴非还是没跟进来。
我出了门去,他正站在店铺外,面无表情地看着橱窗里端坐的塑料模特发呆。我叫了他两声,他也不理我。伸手拉了他一下,他躲开了,转头往街边走去。我紧跟了两步,不明就里的问:“去哪啊?不买衣服啦?”
他低头只管疾走,恹恹丢下一句:“不买了。”
最受不了他这种该说话不说话,生闷气的鬼样儿。我耐着性子追问道:“不说好了吗,咱得买两套相衬的去上海呀。”
裴非自顾往前走,也不等我,也不看我。
忽然,他在一处书报亭前站定了脚步,眼神死死盯住琳琅满目的货架,面色阴郁。
我紧跟着刹住脚步,顺着他捉摸不定的目光望过去,在货架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一本时尚杂志。封面上,是个记不清名字的当红模特。那姑娘头发油亮,全部向后梳去。妆容绚烂,身材婀娜扭转。她身上那件衣服,布满了大片的层叠和褶皱,从上到下,由白至灰、再到黑,逐层渐变。没有珠宝闪片,却光彩夺目、华丽非凡。那……正是裴非此次参赛的主打款式。
☆、两难
看到那十足醒目又熟悉无比的款式,第一次穿在模特身上的样子,狐疑之余,竟还有几分惊艳。我冲上前去,劈手抽出那本杂志,急三火四地翻找起来。在封面特典上,这样标注着——服装赞助:yan工作室。
yan,正是许雁踪创立的品牌。
许雁踪的工作室一直走高端先锋路线,与很多明星名模都有合作。普通大众虽不甚了解,在业内却是大名鼎鼎、地位显赫。
不管是出于对亲生兄弟的信任,还是出于对他专业能力的认可,我都无法相信,许雁踪会明目张胆的抄袭!他一直以艺术家自诩,骄傲地不可一世,又怎么会屈尊去抄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那与承认自己江郎才尽,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