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霜酒一點兒都不生氣,輕飄飄的扔下一句:「韃靼若真那麼厲害,兩年前又怎麼會跟我們簽立盟書?」
趙允瑞無可反駁。
朝堂上誰不知道,兩年前正是因為江清山率兵打入韃靼復地,韃靼被逼無奈,才跟大慶簽立盟書,許下互不侵犯的承諾。也正是因為有這封盟書在,趙氓之認為延濂已無憂患,這才把江清山從延濂調回。
哪知道剛剛兩年,韃靼休養生息之後,就無視盟書再度捲土重來。
有這一次的教訓,不少大臣其實都在贊成趙允誠和趙霜酒的觀點的。但趙允瑞說的也不無道理,一旦動兵,銀子就像流水一樣,最重要的是,誰也無法保證真的與韃靼再次開戰會取得怎樣的戰果。
想到這兒,不少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轉向江清山。
而江清山則低著頭,闔著眼,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竟是在打盹兒!
觀察了一圈兒朝臣的反應後,趙氓之這才緩緩開口:「誠王、翊王說的不錯,但瑞王所言也不無道理。前幾年天災不斷,國庫空虛還未補足,輕易還是不要開戰的好。但進犯延濂之事不可就此作罷。否則一旦韃靼得了好處又沒有任何懲罰,保不齊就該肆意妄為認為我大慶是軟柿子,想捏就捏。」
「所以。。。。。。雖然出兵,但不宜興師動眾。還有就是。。。。。。」趙氓之的眼神轉到江清山的身上,語氣莫名:「鎮遠將軍年事已高,若再輾轉遠赴延濂確實強人所難,不如。。。。。。就派保國公趙勇率兵五萬兵馬前往延濂吧。」
趙霜酒眼中幽光一閃而過,他就知道,趙氓之絕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江清山回邊關。但他布了這麼大個局,怎麼可能被這個結果就打發了?
不動聲色的看了趙氓之一眼,趙霜酒什麼都沒說。
很快,到了下朝時間,趙氓之起身離開後,朝臣們魚貫而出。江清山這才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直起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砸吧了下嘴,不理周圍各式各樣的眼神,抬腳也走了。
「王爺。。。。。。羅浮子進宮了。」魏忠跟在趙霜酒的身後,低聲匯報導。
趙霜酒眸光暗了暗,並沒有說這個事情,而是轉而問道:「錦衣衛在延濂查出了什麼嗎?」
「回王爺,在我們干擾的情況下,錦衣衛並沒有查出延濂的真實情況。再加上延濂受襲之事,錦衣衛那邊兒已經初步判定,亦思馬部和牟牛部會進犯延濂。用不了多長時間,皇上這邊兒就該得到消息了。」魏忠低聲道。
趙霜酒眼中涼薄一閃而過,繼續問道:「徐建樹已經控制住了吧?」
「已經控制住了。」魏忠的聲音壓的更低,「按照王爺的吩咐,我們的人以徐建樹的名義傳信給了牟牛部落,引他們做了一場進犯延濂的戲碼。」
也正是因為這樣,趙氓之才能得到延濂遇襲的戰報,得以加快他出兵的決心。
牟牛部落在假徐建樹的串通下,確實進犯了延濂,也確實搶走了一些糧食,但實際卻遠沒有戰報上寫的那樣損失慘重。
一切的一切,都是趙霜酒為了逼迫趙氓之決定出兵的決心。
如今趙氓之在朝廷上親口說要出兵。但很快錦衣衛的消息就會傳入京城。韃靼的牟牛和亦思馬兩大部落同時進犯,情況就遠不止趙氓之認為的那樣『五萬兵馬』就能輕易解決的事情了。。。。。。
時態嚴重之下,趙氓之絕不敢輕易派人前去延濂。而朝中最合適前往延濂的,只有江清山!
趙霜酒將每一步棋都算好了,就等著趙氓之一步一步走進去了。
一邊想著哪裡有漏洞,趙氓之邊往前走邊問:「葛洪何時進的宮?」葛洪就是羅浮子,他的真名就叫葛洪,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有仙人風範,這才給自己取了個『羅浮子』的號。
「葛洪昨日進京,今日一早入的宮。」魏忠低聲回到:「巢谷跟在他身邊。」巢谷是韓作明專門安排控制葛洪的人。
「嗯。」趙霜酒腳步不停,上了馬車就回了翊王府。
出兵延濂的事情定下來之後,朝廷上每天討論的都是糧餉、兵馬之類的東西。還沒等商量妥當,錦衣衛的消息傳回了京城。
御書房裡,內閣大臣、六部尚書和三位王爺都在,趙氓之神色沉沉,將信箋遞給廖鴻燈:「錦衣衛傳回消息,進犯延濂之事非同小可,不止亦思馬部,就連牟牛都涉及其中。韃靼六部,二部企圖進犯,朕懷疑韃靼是不是準備開戰了。。。。。。」
廖鴻燈將信箋一一給各位大臣過目,看完之後,內閣輔羅洪寅上前一步,蒼老的聲音沉聲道:「皇上,韃靼此舉明擺著是將盟書視為無物,進犯之意顯而易見,我朝應慎重對待。」
內閣另一位大臣俞廉清蹙著眉頭,疑惑道:「韃靼為何突然開戰?是不是應該派人前去交涉一番,弄清楚原由?」
趙霜酒眼神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俞大人此言差矣。韃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當初與我朝簽立盟書明顯是權益之策,如今休養過來了,自然前來侵犯。韃靼覬覦我朝已經上百年了。死在邊關不知多少將士,血海深仇早已刻骨,唯有不死不休,還有什麼可交涉的?」
第36章
趙允瑞一臉譏諷的看著趙霜酒:「你說的輕鬆,韃靼若是那麼好滅的,也不至於百年來一直都是我大慶的心頭之患。列祖列宗都拿韃靼沒有辦法,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跟他們不死不休。是你天太真,還是真以為韃靼都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