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人来也从马上下来:“将军,不好了,海上大量船只正往这边走,我们前去打探的人几乎都死了。”
于平称皱眉,忽然一下,他腹背受敌,宋时心里想,来的还挺快,又想:要是我的话,原地称帝就好了,管他什么南粤什么大元。
但于平称不会,因为他也是一个只能做臣子的人。
六城主要的资源全都在三城和四城,虽然五六也有,但终究不比前者丰富,此前于平称只是想稳妥一点儿,他怕前方有埋伏,
但回退,他不服,他已经入了大元,这一次,他必然要攻入志阳。
往前,他迟疑,若是有伏,他不怕死,唯怕死前功业未满,不能千秋留名。
他低头,目光看见蹲在那里发愣的看着他碗的宋时,忽然想,自己不是劝他往前走吗?那为什么自己也不能赌一把,
八日,他要做出更多的火流子。
但对他来说的八日,对苏维扬来说,可就不止如此了。
早从他进城的时候,火流子的制作图就早已到了谢陵太守手里,他迅速命人烧制,大把的银子流水过,夏金桂不曾心疼,反而将自己的屋舍都卖了烧火流子,时间紧迫,他力争朝夕,
苏维扬默默算着时日,手下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敌人还未消灭,他们过不了这么安逸的生活,甚至还有人来问苏维扬还要等多久,
苏维扬默默算了算时日,抬眼看他:“快了,如果成功的话,这几日就会有动静了。”
那些人听了,虽然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
三日后,于平称的手下绕遍六城,发现整个六城都已是空城,于平称终于命令出发,只不过还留了一部分人守着六城,这样,他庞大的兵力一分为二,再而为三,四路,最终露出了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
那群工匠。
但于平称想不到的是,仅仅只是到了第四日,陆沉便杀了回来,他暴怒的问手下的人,陆沉不是还远着吗?趁乱,林中的人渐渐往山上转移,从山上迁往三城,
五日后,三城的南粤入被剿,六城的南粤残兵亦被剿,陆沉只在一个隐蔽地地方搜到了已经被损坏的火流子,暗骂一声南粤入的好心机,
而苏维扬则是转去三四城,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高山上竟然还能藏着一万余人,于平称四面楚歌,被四方悄悄困在了四五城间,
他急切地搜索资源,宋时也不总缠着他了,有一日于平称去看火流子的制造进度,看见宋时鬼鬼祟祟的站在外面张望,他皱了皱眉,宋时看见了他,先是有些恐惧,又有些惊喜的跑到他的身旁:“将军!”
于平称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时对着他甜甜一笑:“我知道里面在做火流子,想看看他们做的怎么样了,将军,我们会死吗?”
于平称眉头紧皱,宋时伸出手想摸一摸,被于平称一把拍掉:“干什么?
再说晦气话,先送你去死。”
宋时摇了摇头:“将军嘴硬心软,不会这么对我的。”
嘴硬心软,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评价,于平称只是黑着脸警告他说:“再来这附近一步,腿打折。”
宋时点点头:“我知道啦,我不添乱了,也不给你找麻烦,我去给你洗衣服,穿的舒服将军也能高兴些,我们就能赢啦!”
于平称见他欢快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像穿个衣服就能扭转战局一样,他笑宋时天真,眼里明晃晃的存着两个字:“傻子!”
第六日,苏维扬的人悄悄的潜伏入“盾”里,甚至杀了几个夜巡的守卫,宋时被于平称勒令不许独自外出,他领着人将附近周围的“盾”都检查了一遍,才稍微放下心来,宋时看着他的背影,
眼里复杂,
然而目光相对,他又很快地对着那个人甜甜的笑了一下。
第七日,依旧风平浪静,但于平称却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当日夜里,于平称研究六城图纸,惊悚的发现他一直忽略的一点,
难怪他从进六城便觉得心里不踏实,于平称飞速的往外走,只是已经晚了,
他的脚边忽然被炸开了一个大坑,幸而侍卫抱着他一滚,他才幸免于难,他站起身来,惊觉制造火流子的方向也传开巨大的爆炸声,
他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隐隐有一个答案浮现,且越来越清晰。
南六城的兵马怎么可能埋下火药,他的队伍里有内奸,且这内奸,一定是他信任之人。
但他几乎没有信任的人,于平称有些惊奇,又些愤怒,夜色下,他已失了往常那份自傲,宋时看过去他的眼里似乎还有些受伤,
宋时想: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怎么可能受伤呢?
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该暴露,不该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出现,就明晃晃的告诉了于平称奸细就是他,可是他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感觉让他过来,
宋时一辈子都是老好人,
以前以为做好事就能积德行善,路见不平便要相帮,最后帮的将自己倒贴了进去,就这样还不满足,还忍不住继续犯贱,
于平称教他反击,但长这么大,性子既成,又怎能轻易改变。
他声音平淡:“将军,放弃吧,南粤必败。”
他知道于平称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也知道拦不住他去送死:“我不拦将军,我知道你是不到最后一刻不回头的性子,和我一样倔,不过我是死到临头还固执,将军的要比我更好更正确。”
他看着于平称一言不发的背影,知道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同自己逞口舌之快,宋时抬头看着今夜的月,他想,他今日的衣服好像洗的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