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也是你能肖想的?”妇女伸出指头狠狠地戳着少女的脸,“别以为你长得一张细嫩的脸蛋儿驸马爷就会喜欢!你以为你会是孙婉?和驸马爷在贤王府弹过几次琴,驸马爷就多看你几眼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小心公主挖了你双眼!”
“嬷嬷,奴婢没有……奴婢刚才,不过是对驸马爷说,贤王楚王他们,都到正厅了……”那跪在地上的少女哭诉道。
“公主还在,轮得到你……?”
“别多管别多看。”为木梓衿带路的侍女低声说道,“快跟我来。”
木梓衿只好跟上,到那侍女的房间里,换了衣裳,又被侍女带回了正厅。
这侍女警惕得很,一路上也不让她东张西望,回到正厅时,又安静地站在宁无忧身后。
这才发现,正厅只内已经坐满了人,几乎都是皇室的人,公主王爷,宫妃女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贵妇千金华裳盛装,金玉满目,奢侈华贵。
桌上也陆陆续续上了美酒和佳肴,只等着主位上的人到齐,便可以开宴。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欢迎大家来找茬!
☆、胡旋蝶舞
公主府正厅之内,华服锦绣盛装的男男女女相聚如云,将这辉煌的正厅衬托得如天上宫阙。
只听见一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众人立刻噤声起身,敛衽拂裙,一时只听闻衣袂摩挲和环佩相击之声。
门口处,众人围拥着一男一女,以及公主驸马款款走进来。为首的男人十七八岁,器宇轩昂,俊朗威仪,便是大成国如今年轻的帝王。
“吾皇万岁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立刻跪身叩拜山呼。
皇帝今日并没有穿着明黄色锦衣,而是一身常服,华裳锦绣,威严自显。他抬手,说了声:“平身。”
众人立刻叩谢起身,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今日是皇姑姑的生辰,朕作为晚辈,是来凑热闹给姑姑贺喜的,都是一家人,大家不必拘礼。”皇帝含笑着说道。
“是。”众人立刻放松下来,在皇帝和太后入座之后,众人都纷纷落座。一时这昭阳公主的生辰筵席便拉开了序幕。
“王叔近日可好?”皇帝微笑着,年轻清俊的脸,眉宇之间与顾盼流转,竟与楚王宁无忧有些许相似之处。
“还好。”宁无忧遥遥举了举杯,“多谢皇上关心。”
“朕是怕那些个案子惹你烦心了。”皇帝笑道,“就是大理寺和刑部那边的人,也需要王叔多指点才是。”
宁无忧说道:“今日是昭阳生辰,便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吧?”
“王叔说的是。”皇帝点点头,看了看正厅中央的空地,“昭阳姑姑还说有好的节目看呢,也不知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一定是朕在宫里没见过的。”
太后笑了笑,“哀家许久不见驸马了,也不知道,公主和驸马,何时能生个孩子让哀家抱抱?”
昭阳公主微微一笑,“这还得看天时地利,太后,我会努力的。”
“在京城中的谢家人,可就我这个族弟得抓紧了。”太后掩唇轻笑,“你看哀家的元修都会调皮了。”
木梓衿静默地听着太后灵动婉转的声音,真想不通太后娘娘不过十二一二岁,怎么就跟个老人一样喜欢催人家生孩子了。难不成还喜欢和别的老婆子一样做媒逼婚不成?
“楚王殿下,可还没有妻室。”正这么想着,太后突然话音一转,将话题转到了宁无忧身上,“皇上,楚王为国劳苦功高,得今早为他娶一位贤妻在家中才好,这样也可让他安心处理政事。少了家宅的烦恼。”
话音一落,木梓衿似乎察觉,这身边的几个男人情绪都变得有些异样。
宁无忧依旧淡然自作,谈笑间竟没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似的,只是淡笑。
“太后真是无情。”宁浚小声地嘀咕,“当年若不是她非要嫁给……”
“宁浚,”宁涛为宁浚倒了一杯酒,又为他夹了菜,冷声道:“这酒菜还不错,多尝尝。”
“还不如我府上的呢。”宁浚夹了肉在嘴里嚼着,“若不是太后娘娘,五哥怕是早就成婚了……”
后一句说得小声,又恰好被丝竹管弦舞乐之声掩盖住。正厅之内响起舞乐之声,有舞女和艺女献舞献艺助兴,欢快的气氛热闹起来。
席间,不知谁问了一句,“不知楚王殿下为公主备了什么礼?”
话音一起,众人便看向宁无忧。
“怎么?王叔难道为姑姑备了不一样的礼物?”皇帝也来了兴趣。
宁无忧笑了笑,放下了酒杯,说道:“本王的确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礼物。不同于一般珍奇玩物,这礼物,还要大家一起欣赏才是。”
“难道是礼物太大了,要搬到这正厅上来吗?”皇帝好奇,“或者是什么西洋的玩物?大家都没见过的?”
宁无忧神秘的拍了拍手,忽然听闻“铮”然一声,如裂帛般的琴身划破夜色,灯火阑珊,烛火熠熠之中,众人突然觉得心神一荡,眼前一亮,一片辉煌溢光流彩之中,一异状丽人,款款从光影交织中盈盈走来。
她衣襟轻柔翩飞,眉目静雅,怀抱琵琶,走向前来,倾身行礼,丝绦举止若仙宫谪仙。
席上有人吸气之声,对面的柔嘉公主脸色白了白,瞪大了双眼,“这人……乍一看,还有些像孙婉啊。”再看看那女人怀中的琵琶,不正是孙婉那日弹奏过的琵琶吗?
“皇上,这是外教坊的琵琶女,名唤凤娇娘,她弹得一手好琴,尤其精通琵琶,今日特意让她来演奏助兴,就当做是我给昭阳的贺礼。”宁无忧说道。
昭阳公主静静地看着凤娇娘,唇角微微扬起,目光噙着几分淡笑,说道:“多谢五哥。”
凤娇娘今日盛装,一身舞衣似荷袂蝶翼,说道:“奴婢献琵琶舞曲,先给公主和驸马,愿公主驸马,百年好合,如胶似漆。”
说完,她将怀中琵琶往身后一翻,纤细柔软手臂一转,竟反手拨动琵琶。纤指起时,筝筝之声,幽远辽阔的乐曲绕梁扶摇而上,嘈嘈切切错错杂拨弹,若大小雨珠坠落满池清荷。同时,她迈出舞步,身姿旋转如柳,倾身一跃,如轻燕掠水,飞入身后早就备好的鼓上,纤纤玉足,踏鼓而舞,踏出灵快清韵的鼓点。伴随着筝筝琴声,与曼妙矫捷的舞姿,让众人心神荡漾,热血沸腾,深陷沉醉,不可自拔。
琵琶琴声,如漫天飞雨,满眼落花,琵琶声中,万籁俱寂,忽然悸动如山崩,忽而婉转如鸟鸣,忽而纷纷如飞雪,忽而如大江大河,奔腾磅礴,势不可挡。琴音绕梁不绝,一时直觉浩浩京城,巍巍山河之中,全部只剩下她手中琵琶的余响。
胡服舞衣,薄如蝉翼的衣衫,在她舞步之中翩飞如练,她人在鼓上作舞,却仿佛翩跹在亭亭莲叶之间,时而拨得莲荷轻摇,珠落清池,时而踏动山河,动作气势磅礴,端庄大气。纤腰四肢,如丝绸软绵,翻来叠去,动作妖媚却端庄。如飞天歌舞,如白露横江,羽化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