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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頁(第1页)

仿佛只要談宴來他懷抱,他就當聽了一句玩笑話,不會放在心上。

一句分手的話已經耗盡了談宴的勇氣,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如果兩人再靠近一些,錢仲賀一定能看清他的不對勁。

所以談宴沒有挪動步子,並且讓錢仲賀也站在原地,雨幕中兩人的表情皆被淹沒,無法看清。

潮濕的冷空氣沾濕腕間的繃帶,鑽透那灼傷的疼痛,談宴咬緊牙關,狠聲道:「我對你,沒有感情,別自作多情了。」

轉身離開之際,談宴的臉頰上掛滿了水痕。

明明撐起了黑傘,可臉上卻泛起了潮濕。

黑傘遮住了清癯細瘦的身影,可他的心卻落滿了大雨,毫無遮蔽。

談宴回去徹底落了場大病,夜夜夢囈,仿佛病魔纏身,周屹同這才驚覺是自己害了兒子,他撤走了所有心理醫生,帶著談宴找了大師,幫他驅趕邪祟。

大師一語探破,若是想要救下談宴,病源就在周屹同身上,他們父子兩人陽氣相衝,若是想要談宴徹底好起來,他們二人需身處各方,天各一邊,老死不相往來。

周屹同這才打定主意將談宴送走,但因為談宴病根未除,他只能將兒子又送到談勤政身邊,自己出走雲遊,遠離華國。

說來也怪,周屹同一走,談宴的病仿佛真的見好,沒過幾個月惡病便消失了,只不過心理疾病卻一直存在,談宴最終還是選擇踏上義大利的飛機,從此天高海闊,任鳥高飛。

在國外那段時間,談宴住在eizo家中,eizo的母親是一名心理醫生,對他的病情有著莫大的幫助,談宴也在努力地接受治療,治療方法包括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整個過程需要個體的積極參與和長期堅持。

治療的那段時間,談宴的腦海里只有錢仲賀,靠回憶與錢仲賀相處的點滴度過,活著就是靠著幾個不可奢求的瞬間,靠這些轉瞬即逝的甜維繫那幾年的苦。

每當夜深人靜,身處異國的談宴坐在窗前,望著那皎潔無暇的月亮,月光無私地撒落在身上,給他渡上了霜白的光。

掌心緊握著錢包夾,那裡藏著他的悸動。

那時談宴心中藏著一道念想,是關於錢仲賀。

如果有幸他治好病,能回了國。

希望兩人再見,不是陌生人。

希望那個遠在天邊,乞不可及的星星……

能落些光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說】

哈哈很一般嘛,也不過如此(摘下墨鏡)(淚流滿面)

周四見

第6o章唇齒相欺

談宴一字一句地講述那些事情,用平靜的口吻陳述,曾經讓人遍體鱗傷、寒涼冷寂的回憶再回仿佛也歸於平淡,錢仲賀的懷抱足夠溫暖,替他驅趕走冬夜的寒,讓他不再因冷而顫抖。

可說者平靜無意,聽者卻面色沉寂,心臟悶痛。

錢仲賀從未想到談宴那時居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面臨親身父親的阻撓,禁閉於地下室,聽得他的心尖發顫,陣痛不堪;聽到談宴試圖割腕時心臟驟停,下意識抱緊懷裡的人,眸子裡藏滿後怕。

原來在他未得知的地方,談宴獨自忍受著磨難和凋零。

原來談宴從未變心,從未失約。

錢仲賀眸眶赤紅,垂眸望著談宴,此時的談宴仿佛已經和過去和解,面上雲淡風輕,眸光清淡,只是眸底隱隱閃著光點,被錢仲賀捕捉。

他握住談宴的手腕,舉到眼前,這隻手他在床上親吻過無數遍,可從未想過這樣一隻漂亮細瘦的手腕,曾經也受到過刀尖威脅,五年過去,腕間的傷痕早已愈和,如果不是舊事重提,錢仲賀也無法發現,掌心下方那一道淡不可察的粉痕,是一個刀傷。

指腹微微按揉那道痕跡,錢仲賀啞聲道:「疼嗎?」

「早就不疼了。」談宴躺在他懷裡,微微搖頭,「其實當時我也沒有知覺,感受不到疼。」

錢仲賀的心像是被密封在真空袋裡,漲悶心疼,眼底赤紅,只是抱緊懷裡的談宴,一言不發。

良久,談宴才感受到耳側的胸膛穿來一聲悶咽,他將要抬頭,卻被錢仲賀緊緊按住:「別動,讓我抱抱你。」

錢仲賀的聲音潮悶濕潤,談宴怔愣地失神,心想,錢仲賀……哭了?

在他記憶里,好像從未看到過錢仲賀的眼淚,錢仲賀無所不能,無往不利,談宴想不到錢仲賀會因為什麼事情落淚,可這一次,他好像真正感受到了。

是因為他。

談宴安靜地趴在錢仲賀的胸膛上,靜靜聆聽他的心跳聲,有力又活躍,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耳膜,直到錢仲賀再次出聲:「小宴。」

談宴察覺肩膀上的阻力減小,才動了動身體,抬眸望向錢仲賀,面色恢復冷靜,除了眉眼透著不正常的紅,與平常別無二致:「嗯?」

「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有自虐的行為。」錢仲賀眉眼深沉,低聲道,「不要再傷害自己,好不好?」

錢仲賀的眉眼恍若春霖,此時愈發顯得深情穩重,狹眸微垂,遮住那眸心一點憂慮,剩下的全是對談宴的心疼和後怕,失去談宴的滋味一次就夠,如果再來一次,他保不準會發瘋偏執。

談宴看清了錢仲賀眸間的情緒,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之上,削薄的唇瓣在錢仲賀的耳根處輕蹭,落下似有似無的吻,保證道:「我的病治好了。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那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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