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窃窃私语。
陆潜辛的脸色由青转白,他看着陆双楼,涌起一阵无力的挫败感:“双楼,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就如此恨我?”
“陆大人若真有心,就请高抬贵手,签下名字来。”陆双楼递了递和离书。
“你要爹做什么事都可以,唯独这一宗不行。”
“那你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双楼转过身,只等皇帝宣判。
明德帝倚着御座,“毓章,你怎么看?”
“回陛下。”秦毓章拱手道:“引湖填沙事关民怨,绝非小事。臣认为应立即着三司会审,从那总旗入手,彻查重明湖泛滥一事,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他身旁的裴孟檀跟着说:“赈灾银一事也该查一查,虽说咱们过了明目,但难保底下有人胆大包天顶风作案。”
晏永贞沉默许久,突然道:“这两件事合为一件事,都牵扯到陆尚书,陆尚书作为嫌疑人,恐怕得避一避嫌。”
孟若愚:“臣附议。”
“那就这么办吧。陆潜辛停职居家等待查办,查清楚了再来报。”明德帝站起来,他已不耐烦许久,“散朝。”
底下山呼万岁,待御驾离开,众臣才活动着手脚,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出宫回衙门。
“秦大人,裴大人,傅大人。”顺喜突然转回来,叫住最后的几人,笑眯眯道:“陛下还有事要请几位大人商议。”
秦毓章与裴孟檀对视一眼,各自发出“你知道是什么事?”的疑问,并同时得到“不是我”的讯号。
反倒是傅禹成走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秦相爷,裴相爷,为免陛下久等,咱们还是快走吧。”
人去殿空,陆双楼踉跄着站起来。
朝廷不断家事,也罢。
陆潜辛似要拉他一把,他侧身躲过,独自走上铺了一层薄雪的宫道。
日当正,阳光下的红墙黄瓦威严又冷漠。
他出了宫城,在人来人往叫卖不停的街道走了一阵,才感觉周身渐渐暖和了些。
宣京四大城区,内有东西,外分南北。
紫衣巷在外北城东,与京曹所居文定门内外隔了大半座城。
陆双楼进了院子,忽然停住,然后一飞身直接上了房顶。
有人坐在屋脊上吃东西。
他看清了是谁,握着的拳头悄悄松开,走上去挨着人坐下,“同窗,你怎么……来了?”
“许你找我,就不能我找你?”贺今行把自己的午饭——几个裹了腌菜的饭团,分了两个给他。
“我去给陆衍真送解药。”他从陆府出来,同贺冬碰了个面,“顺道过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