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别让我再看到你!”
于显民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一边揉着自己生疼的脸颊,偏头对于芷桐,“芷桐,我毁容了没?”
“毁了,跟猪头似的。”于芷桐没好气地撇嘴,好心情又被毁了,伸出手去,“我的戒指呢?”
“戒指?”于显民这才响起自己方才正是在弯腰捡戒指,便摊开手寻找,现手掌是空的,环视地面,仍空空如也。
于芷桐瞬间反应过来,气得直跺脚:“一定是那个混小子偷走了!报官!赶紧报官!本小姐要他五马分尸!”
“铁狮呢?铁狮呢?噢还好,没丢……”
“你还记得铁狮呢马屁精!”
他们兄妹二人吵闹着,虞稚淡定地抬起手,将一个粗糙灰旧的荷包打开,里头是几个碎银子,以及一条项链。
这是串着许多五彩石头的项链,以银质镂空相隔,细绳编织出花样。不说很漂亮名贵,却充满了异域风情,很是新鲜。
看着看着,虞稚忽然凑近,现这银质镂空上还细细地刻了字,低声呢喃:“像是宁州的字……”
但只是像,仍有些许的不同,导致她看不明白上面写的什么。
说起来……更像是宁州贡品上的神秘文字……
“好妹妹你在看什么呢?”于显民忽然凑了过来,脑子却不在这个问题上,喋喋不休地抱怨,“今天可真倒霉,赢了钱却遇上了扒手!下回咱们再去好好赢几把补回来!”
于显民只顾叨叨,没注意虞稚将项链塞进荷包收了起来,几句话敷衍过去,三人继续原路返回。
行至旧街头时,虞稚看到了许多衣衫褴褛的难民,老者一手牵着孩童的手,一手端着破烂的瓷碗,步履蹒跚,沿街乞讨。
孩童稚嫩的双眼挂着泪珠,不知是因为远离了家乡故土,还是肚子饿了,张着嘴巴不歇气地大哭。
“好脏啊。”于芷桐嫌恶地用手挥了挥空气,加快步伐绕过这些难民。
于显民见虞稚看着难民沉思,撇了撇嘴,玩世不恭地解释道:“听说阆西洪水了,这些难民都是从那儿逃来的,这些事啊多了去了,几乎每天都在生,没什么可看的!”
虞稚微微颔,漠然地收回目光,继续踱步向前走。
“嗤。”于芷桐不屑一哂,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像大姐姐那样装模作样,把你身上的银钱全部施舍给他们呢!”
“不过你都赢了那么多钱了,给他们一点不可以吗?真是没有爱心!”于芷桐故作怜悯地偏头,施施然丢了一锭银子在小孩高举的碗中。
小孩喜出望外,连忙跪在地上喊菩萨。
于芷桐万分得意地努了努嘴,虞稚对此不为所动。
三人刚走出十多米远,便蹿出了几个大乞丐,凶神恶煞地抢走了银钱,哭声阵阵,难民们乱作一团。
“真是一群疯狗。”于芷桐恶寒地耸了耸肩膀,加快步伐。
虞稚至始至终没有说半个字,如大多数路过的富人一样,对难民置若罔闻。
一刻钟后,于府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吗……”于芷桐噘着嘴抱怨,抬脚跨过门槛。
虞稚刚刚走入府中,便有家丁走上前来,催促道:“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你呢!”
恰好金玉坊的小厮也将金银送来了于府,满满一大箱子,看得丫鬟们疑惑不已。
“抬去书房吧。”虞稚轻声说罢,跟随家丁去了书房。
“对了!我要向爹爹告状,于安歌居然去了赌坊!”
于芷桐忽然又来了精神,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跑到一半愣住了,“完了,我好像也赌了……”
“把这个送去安歌闺阁。”于显民把铁狮递给家仆,终于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妹妹在那抓狂,自己跟自己生气,不禁一脸黑线。
另一边。
虞稚穿过了花园向幽静处走去,随手取下面纱塞进袖中,不多时,书房便到了。
门廊外是一片雅致的竹林,于大雪纷飞中翠然如春。
家丁进入禀报,少顷后请虞稚入。
书房内挂满了书画,木架上陈列书籍摆设,文房四宝搁于桌面,立地灯盏烛火摇曳,于修远便坐在后方。
虞稚扫了一眼,于修远正在端详一副画,松枝间白鹤展翅,栩栩如生。
“安歌来了。”
于修远抬起眼皮,微抬左手,示意她坐下。
“父亲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虞稚未挪动半分,居高临下地垂眸,用清冷淡漠的目光注视,给予人莫名的压迫力。
望着这样的“于安歌”,于修远的眼神变深,手指摩挲着桌面画圈,幽幽地开口:“方家出事,爹罚你,长久地冷落你,你怪爹吗?”今日文学网jr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