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淞怒骂了声我草之后,从车底爬出来:“我没事。”
然后把护目镜推上去,一身沙土地走到别克旁边,想问问这哥们怎么回事,驾照哪儿偷的去哪儿还。
结果,好了,热闹了。
别克里下来的人,是尼克€€菲斯。
这下新仇旧怨一块儿清算,裴淞非常随意地掸掉赛服上的砂砾,将手套手腕处的魔术贴撕开,继而重新贴得更紧。
导播不嫌事儿大地一直拍着这个弯道,近点的裁判已经骑上了摩托车朝这儿赶,左右这么一折腾是必然退赛,路城山跟赛会那小伙要了辆摩托,自己也骑下去。
事故地点在距离车线16公里左右,观景台在上方,路城山扣上头盔后,从应急车道下山骑过去。
事故地,尼克€€菲斯下车之后,软着嗓子跟他道歉:“对不起,我车失控了,我……”
“停停停。”裴淞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车屁股,“我就想问问你,是有什么视觉障碍吗?是我保时捷的尾翼不够显眼吗?”
菲斯摘掉头盔和头套,一头乱糟糟的金毛在风里委屈得不行,根本不像他撞了别人,倒像裴淞欺负他了。
“我、我有点儿……”菲斯踉跄着朝裴淞多走两步,“有点晕。”
裴淞冷笑,叉腰:“少来这套,我装了反诈app。”
结果这东欧小金毛越来越不对劲,不仅脸色白,呼吸急促,连嘴唇都有些青,并且在颤抖。
裴淞略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小子是真的还是演的,于是秉承着被碰瓷时的自保原则,先退后一步,说:“你别靠近我啊,我可没碰过你!”
咣!菲斯的头盔没拎住,砸在地上。
这下裴淞真慌了,他犹豫着上前半步,观察他:“……你,你没装啊?”
菲斯本就是白种人,这会儿白得更吓人,像曝尸荒野足足三天才被人现。裴淞眯缝了一下眼睛,他仔细观察菲斯的情况,然后,连着后退两步!
果然!这家伙哇地吐了!
“还好我敏捷点得高。”裴淞暗暗心道。
接着“嗖”一辆赛车甩着尘土路过,里面的人降下窗户,正是陈宪,喊着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裴淞见状赶紧挥手:“跑你的!别管!还让这小子一拖二了?!不能让他们这么玩儿!”
陈宪哦了声,蓄着油门继续开。
裴淞看出来菲斯是出现高反了,叹了口气,摇摇头:“等会儿吧,赛会救援已经过来了。”
菲斯蹲在地上喘得像是随时会过去,裴淞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走回自己车边,菲斯从他右后方撞上来,直接把他车头撞上山岩,车头整个变形,搞不好动机都后移了。
他又叹了口气,隔着头盔挠头。
接着一阵摩托车引擎响,飞沙走石,即便头盔护目镜都扣上了,裴淞还是闭了闭眼。
越野摩托横停在他面前,车上的人摘下头盔,一条长腿支地,黑色连帽卫衣,短密的眼睫下,是墨黑色的瞳仁。
有一种,“家里大人来了”的感觉。
裴淞掀开护目镜,看着路城山,眼睛里憋了一万句委屈。路城山踢下边撑,帅气地扫腿下车,头盔挂在后视镜上。
“看看你手。”路城山说。
裴淞两只手同时抬起来,抬到肩膀高度。
路城山一笑:“我又不是要逮捕你。”
说完,路城山把他两只赛车手套摘下来,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由于撞击时,他在车底,手伸进底板。两个手腕与手掌根部相接的地方,各一道拇指宽的,通红的磨痕。
“没伤到筋骨。”裴淞说,“就纯磨的,那小子忽然高反了,估计头晕眼花,撞上我。”